不过,攻打甘州城,其实也用不到这种攻城大杀器。以杨继业的眼光来看,庞特勤在守城方面的能力实在是很欠缺。而且这种欠缺并非庞特勤个人的问题,而是回鹘军在这方面根本不擅长。所以庞特勤才犯一些在杨继业看来简直是可笑的错误。最主要的是,整个甘州城防御工事的设计虽然称得上严密,然而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外壕居然没有羊马墙,使得祥符队不仅可以直接攻城外城,而且祥符队的壕桥轻易地就开到外濠上面,池宽水深的外壕居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还有,对攻城一方可以造成很大的麻烦的马面也太少。

    这许多的不足,完全是战术思想上的落后。比如偌大的甘州城居然只有两个城门!在杨继业看来,这简直就是幼稚。回鹘人以为城门是攻防最激烈的地带,所以就以为越少越好,可以集中防守,但他们却忘记了城角更是最薄弱的地带。

    不过,任何一个民族都有他们聪明的、独到的一面,更有自己智慧的结晶。

    回鹘人在这么多攻城火药包和石弹的打击下,居然还能够在城头上保持如此密箭的箭雨?城面上防守的回鹘人似乎完全没有被压制住!而最奇怪的是,回鹘人的守城用的旋风炮一直没有还击。按着常理,布置在城内的守城旋风炮因为居高临下,一般都要比攻城抛石机发射石弹威力更大,它们是摧毁攻城一方各种攻城器械最有效的武器。祥符队的各种攻城器械一旦发起进攻,其位置就暴露无疑。但为什么庞特勤任凭祥符队攻击,这难道是在一直隐藏实力?

    难道说应付祥符队的这点攻击,他完全是游刃有余?亦或者,他们根本没有守城用的旋风炮?安全部的情况有误?

    杨继业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外城城面定有蹊跷。”杨继业低声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向身边的黄东秋瞥了一眼。

    黄东秋斜着伸手掌,做了个手势,却没有接话。杨继业收在眼里,眉头皱得更紧了。黄东秋的意思很明白,与杨继业想的完全一样。甘州外城的城面,一定是被设计成向内倾斜的城面了。这种城面设计是专门对付攻城抛石机的——石弹落到上面,就会借着巨大的惯力向夹城滑落。任何投石机的精确度都是有限的,训练得再好的士兵,也无法准确的将每一枚石弹打到城面上,实际上每十枚中能有三到四枚命中城面,就已经是训练有素了,即使以祥符国新型抛石机也只有十中之六的命中率。而如果城面的设计成一定斜度,城面上的士兵在遇到攻击时只要紧贴女墙站立,受到的伤亡就会大幅减少。

    杨继业突然有些后悔前三天火药包的损耗太大了,否则这个时候若一直用火药包,便不会存在这个问题了。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几天的攻城主要是为了掩护另一个杀手锏的顺利进行,顺便练兵而已。

    …………

    …………

    “呯”地一声,一声羽箭正中柳志平的盾牌,射箭的人显然臂力极大,羽箭插入盾牌后箭尾兀自摇晃不已,更是震得柳志平的手一酸。柳志平此时根本不知道是谁射出来的这一枝箭,躲在覆盖着厚厚的沙土与生牛皮保护的云梯车内的士兵,已经将云梯靠到了甘州城墙上,云梯上一架架飞梯就势升起,直接架到了甘州外城的女墙以上。“杀!”“杀!”身后的战鼓声擂得更加急了,柳志平见排长举着一面盾牌,口中大声吼着,跳上云梯,向着甘州攀爬上去,他身后有数十名士兵见状也紧随其后,纷纷跟上。柳志平连忙带着本班士兵也跟了上去。他刚一上去,身后马上又有无数人跟了上来。

    这个时候,甘州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升起的云梯,一排排身着黑色铠甲,举着盾牌的祥符队战士,如同庞大的蚁群,向着甘州攀爬上去。

    一瞬间,祥符队的远程攻击更加激烈了。

    在巢车的指挥下,祥符队的投石机发了疯似地向甘州城墙发射,不惜一切代价来压制城面上的守军。不知道何时布好的巨型弩枪也突然发威,祥符队疯狂地将他们的巨型弩枪推进距城百步以内,不顾伤亡的向回鹘军队进攻。数以万计的弓手更是将漫天的羽箭射向城头的回鹘军队,数十架的望楼车好象突然冒了出来一样,在战场上疯狂地移动着,这些比甘州城还要高的望楼车上,每架都载有十几名的祥符队神箭手,这些人不停的寻找着他们认为的重要目标,几乎每一声弓弦响声,都有回鹘人送命。

    得到有效支援的白虎军团步兵一旅,仿佛得到什么号令一样,也自觉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甘州城头,越来越近了。

    “狗日的要玩命了!”城楼上,庞特勤狠狠地吐了浓痰,骂道。他转身瞪着自己最为勇敢的儿子,沉声道:“维土吉,你给我带一个千人队上去,绝对不能让祥狗登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