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卿,你可不能乱来,此事牵扯甚大,若是让辽国找到借口,说不定秋天就得犯边,我们可还没准备好呢。”

    看到驸马如此热心辽国使团,王韶心里是一万个不踏实。这太不像湟州那位帅司了,谁都可以说驸马弑杀、粗鄙、无礼,但朝野上下没一个人会认为这位疯驸马对敌人软弱。现在咋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呢,里面必须有阴谋。

    “老大人请放心,除非辽使严重触犯我朝律法,有伤人之举,否则本官不会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哪怕他们揍我一顿也可以忍。不过您来的正好,赶紧替本官补补课。不瞒老大人,到现在我连辽国大体是什么样儿都不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多少得了解点吧?”

    洪涛没对自己的行为做过多解释,只是对天发誓不会轻易得罪辽使,然后拉着王韶坐下,准备开始听课。和对阵西夏不同,那时自己要啥没啥,自然要提前做功课,好对症下药。

    现在自己已经是手握雄兵、经历过大战和生死的熟练工了,不管辽国有何特点,在新军面前都玩不出花儿来。这就叫一力降十会,同时也让自己失去了充分了解辽国的愿望。

    但现在不得不补课了,谁能想到自己还会充当一次外交人员,专门被指派接待辽国使团呢,临阵磨磨枪吧。

    “辽国嘛,晋卿还真把老夫问住了,要是西夏和吐蕃诸部,讲上一天一夜都不会完,可对辽国老夫也是道听途说,不敢妄言。”王韶还真实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并不觉得丢人。

    “无碍,本官去问问宪司和漕司,他们说不定会了解一些。”

    洪涛这话说得就有点口不对心了,要想问别人他早就问了,之所以问王韶,只因为他有领兵打仗的经验,能从更准确的角度阐述自己想知道的细节。

    “其实晋卿身边就有一位合适的人选,何必舍近求远呢。”

    “谁?”

    “沈存中沈大人,他当年出使过北朝,想来不会陌生。”

    “坏了,本官让沈大人去测绘地图,现在指不定人跑到哪儿去了呢。黄蜂,你快去问问仓司大人的下落。”

    王韶提出的这个人选太符合洪涛的需求了,沈括要是对辽国比较熟悉,比王韶还管用。他也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和自己关系也更紧密,讲起来不会有太多顾虑。

    “哎,不用去找了,老夫早上看到他拿着那些奇怪的物件带人去河边了,应该是在画大堤。”王韶又提供了一个让洪涛喜出望外的信息,沈括并没走。

    确实,沈括就在黄河大堤上,离造船厂只有二里多地。洪涛赶到的时候他正指挥着几个仓司的小吏测量大堤高度呢,一边测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存中,你这是要治理河道?”洪涛也没客气,一把拿过画板看了看上面的图形和数据,大概就知道沈括想干什么了。

    “晋卿有所不知,此河不太安稳,相隔两三年就会决口,两岸百姓深受其害。”沈括没否认,北伐的准备工作不在他管辖范围之内,但治理河道是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