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单鸾极其不可思议。

    “你们都觉得我讨厌圣尊,比如青枝、乐山乐水,甚至包括我爹,他还特意传音让我别多想。”

    云栩栩想起云如生别扭的样子,轻笑了下,继续道,“我为什么会讨厌他?就因为遴选圣女时他要杀我?可是,我觉得他的反应很正常,当时阵石在我手里,无论是谁都会认为我有问题。”

    冤有头债有主,害她的是黑雾,司空渊与她同为受害者,她不会怪错人。

    单鸾并不相信她的话,“你能理解他的行为,并不代表能控制情绪。司空当时要杀你,你当真完全不恨他?连一丝埋怨都没有?”

    盯着头顶的天空,云栩栩内心一片平和,她抱起单鸾,轻轻道,“那是因为我的思考方式不同。”

    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一直在用医生的方式来思考。

    因为父母都是医生,云栩栩从小在医院长大。她见过患者家属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也见过他们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她那时还小,偶尔会被种种情绪感染,变得痛苦或者愤怒,母亲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常,拥着她轻声说,“小羽毛别不开心。”

    “可是他骂爸爸。”云栩栩愤怒地控诉白日被保安带走的患者家属,他骂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没关系,”母亲轻抚她的头发,眉目温和地告诉她,“我们是医生,而他只是害怕。”

    云栩栩花了很长时间来理解这两句话,直到她自己学医,才逐渐明白它们真正的含义。

    我们是医生——所以注定会受到褒奖或攻击,但这些不会改变他们治病救人的信念。

    他只是害怕——所以难免口不择言或行为激进,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白大褂穿久了,人似乎都沾染上神性,让人格外慈悲与理智。云栩栩至今还未穿上那件衣服,但它一直在她心中,彻底改变她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对待世界的态度。

    冷静的,理智的,客观的。

    所以,她真的不恨司空渊,就像她不恨那些误解自己的普通人。他们都是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也都会犯错。

    单鸾趴在她怀中,静静听着,偶尔眼中闪过什么。最后,它抹去所有复杂的情绪,抬起翅膀拍拍她的脸蛋,“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