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生和白复水都是辟谷了的。

    但是陈朝生晚上不睡觉会死,白复水晚上没有夜生活会死。这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师兄小时候喜欢夜里去捕食,睁着一双绿莹莹的大眼睛满宗门到处乱晃,又是扯扯师姐们的花花裙子,于是去用人家的剑鞘磨牙,和闹鬼似的。后来师父去村里借了个鸡笼将他关了几日,白复水才学乖了。

    但不睡觉的白复水要霸占这楼里里唯二有空调的卧房,另一间是师叔住了,陈朝生不好对着老人提什么过分要求。

    白复水还只是嘴巴骂人比较凶加之便是揍人容易教人骨裂,然孟师叔的春秋笔法是他们宗门的一绝。白的能说成黑的,陈朝生已然是黑的,害怕师叔到师父那里说上两句,师父要揍他。

    陈朝生一洗完了澡,身上水汽还未干,便套着白复水稍稍宽大些的睡衣上了楼。

    “师兄?”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白复水端坐在桌子前,不知看了什么好东西,正笑着。陈朝生便窜上了他的床。

    好软。

    好舒服。

    舒服得教人飘飘欲仙,如在云端。

    他在软绵绵的床上打了个滚,将白复水的枕头压在屁股底下:“师兄,你的床挺好,给我睡睡。”

    白复水转过脑袋:“滚。”

    “你夜里总归是不睡觉的。”陈朝生将被子盖好了,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他索性将床头灯也关了:“师兄,关灯了。”

    “反正你眼珠子夜光。”

    吹着头顶空调机子送来的习习凉风,睡着又松又软的大床,若是白复水的眼睛不是那么亮,就十全十美了。

    空调真是智慧的结晶,在42度的扭曲的空气里,陈朝生站在门口一会儿,背上便能湿出一大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