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均有无可奈何且又非做不可的事,眼前的这对母子是这样,我是这样。

    对于这些事,至始至终,我只有一个念头,尽力,尽所能。

    多说只会增添母子俩的愁绪担忧,我便浅浅一笑,当作回应。

    妇人往门外望了眼,又走回屋里:“我和我儿在高阳这几年,没什么来往的亲戚。无根的野草一样,到哪都一样。苏夫人,那位小哥给的圆玉,我在王府见过。我知道这是能救命的东西,他给了我们,你们怎么办?”

    我一愣,想起豫王脖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玉坠子,便问:“嫂子知道玉坠可救命?”

    妇人闷嗯一声,“我这样的人在王府走动有限,但有回见个奶妈子慌忙叫人去请城里是王妃一胎生了两个小王爷,急忙忙差要再去制一个。给两位小王爷佩戴又要请订好的人打磨,里头的道理,我不大懂。光看上面的龙,定是了不得。”

    说着,妇人把玉从包袱里拿出来,按到我的手边。

    我就着灯看了看,小小玉坠下半部边缘雕着一只小小的四爪龙,属于钱忠的那块玉心内刻着两个字——赵愈。显然玉坠是皇室子孙均佩的一件随身。

    心里一惊,钱忠已经为母子俩安排好了去处。天下之内,对她们母子来说最安全的,的确是雁关度。

    我便把坠子拈起,放到妇人手掌心中:“坠子不是偷来抢来的,他的坠子既然给你们,嫂子收好,不必担心我们。到雁关度后,一旦察觉有异,带着玉前往二皇子府邸,许能躲过一劫。”

    男孩满脸是水,还端着笨重的木盆,里头荡着水走进屋里,笑道:“娘,我打了水。”说着把木盆放到炕边。

    妇人摊着手心,紧盯着玉坠,忽地抬起头,对儿子点了点,随口回答个“好”,诚惶诚恐地望向我。

    可能在此之前她怀疑玉坠的来历,即便知道贵重也不敢贸然使用,有过各样猜想。现实是要活命,碍于豫王之威不得不离开高阳。

    听过我刚才的话,心里必是纠结,倒不难想象。

    “嫂子,你在王府当差多久?”

    “满打满算有两年了。”

    “嗯……”我略犹豫了一会儿,“能否请嫂子帮我一个忙。”

    “苏夫人,只要我儿活着,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妇人坚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