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呈一道斜线落到床上,最终停在青禾背上,文宁在下方,甫一抬眼,都能清楚地瞧见她耳朵上的浅细绒毛,两个人静默地对视,视线撞进对方眸子里,有那么一瞬间,一股子别样的感受在各自心头蔓延。

    她们现在的状态都不像平时的自己,双方像被一根不断收紧的线连上了,脱离不得,被栓住了。

    青禾眼睫轻颤,目光低垂。

    可能是周遭的环境太沉寂,所以很多看在眼里的动作都被放慢了,她的喉咙滑动了一下,半干不干的嘴唇抿紧又微微张开,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

    她隐忍着,似乎是在介意什么。

    两人的相处向来平淡,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到现在,不曾有过一次争吵,连僵持的情况都少有,一个淡漠,一个不在乎,俨然就是在搭伙过日子。

    但自从上次酒吧门口遇见,有些东西就变了,青禾搞不清楚究竟哪儿不一样,正如此刻她坐在文宁身上,说着不符合她本性的话,所有的举动都超出了控制。

    她稍稍弯下腰身,脸上的神情教人琢磨不透。

    文宁的手往上走了走,放在她匀称的背上护着,似是要开口又止住了,先在她背后轻拍了两下,才温声说:“都没有,别乱想。”

    青禾半耷着眼,像是在分辨这话的真假。但下面的人却没给她继续思索的时间,一把将她拉下去,摁在身上,再说:“没烦你。”

    僵持偃旗息鼓,这一篇就翻过去。

    不是十来岁的年纪了,双方都有理智,再如何冲动,吵起来也是不大可能,何况文宁确实不是真的在生气,不至于到这地步。

    但一个拥抱还是不足以改变现有的情况,这段关系里本就存在罅隙,原先就摇摇欲坠,过于脆弱,现在不过是勉强维持住了局面,各退一步罢了。

    早饭是在家里吃的,饭桌上,文宁的手机一连响了三次,估计是有要紧的工作或别的事,那边催得紧,大清早就不安生。

    这人不接电话,比谁都淡定,甚至还直接开启了静音模式,将手机搁一边不管。

    青禾不声不响地吃东西,好几次都把视线余光落到旁边。

    清晨的浓雾到大中午才散去,杨叔先开车送文宁去公司,再送青禾去西河街。

    青禾让杨叔晚点不用来接自己,杨叔一怔,以为是不回去了,问道:“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