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鸣得意的笑容明晃晃地闯入眼帘时,唐婧怔了片刻,讶异之余又不禁轻嘲了两声。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可说句公道话,那混账小子虽然轻狂了些,但骨相倒是清奇,瞧他方才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轻跃上了墙头,想必身手亦是不错得很。

    柳茂材若是在比试中碰上了这等硬茬,只怕要吃上好些苦头呢。

    唐婧轻笑一声,不过就是随便想了想,可没料到,下一秒那二人竟当真行了个抱拳礼,互相到各自的场地严阵以待了。

    王氏的反应比她还要激烈:“怎么竟遇上了这个混世魔王阿?”

    唐婧神色微动,趁机问道:“夫人您认得他?”

    “嗐,国舅公的独子薛小侯爷!”王氏一跺脚,懊丧地叹了口气,“听说前几日才从山上哪个破庙里回来的,材儿碰上了他,铁定要吃大亏啊!”

    唐婧微微一怔,不禁听得出了神。

    国舅公?薛小侯爷?

    难怪了,她说以前怎么好像从没见过这号人,原来竟是他。

    当朝的国舅公薛渠乃是五皇子的亲舅舅,婉妃的嫡兄长,早年因护驾有功,被圣上从一个普通校尉破例封为了武安侯,统领宫中禁军,可谓集高官显爵于一身。

    而其先夫人病逝之后,圣上更是将他同两朝老臣中书令的女儿赐了婚,整个薛家当时所受的恩荣只怕仅次于薄皇后的外家。

    只可惜,其独子薛长策却胸无大志,顽劣成性,少时去军营混了没几天便醉宿花楼将他老人家气得半死,之后更是索性到深山隐寺带发修行去了,一待就是好几年。

    这次的突然回京,只怕也是这混账小子哪根筋一时给搭错了。毕竟上一世薛家的没落,唐婧都历历在目。

    晚年的薛渠因操劳过度,身体大不如前,可膝下唯一的儿子却在此刻出家云游去了,他耗得油尽灯枯,终落得个郁郁离世的凄凉下场。

    而薛家的倒台,无疑是让启光帝失去了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唐婧从前还时常在想,若是当年的薛家依旧如日中天,只怕萧乾的逼宫大计定不会进行得那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