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使如蒙大赦,见魏霁摆摆手便立刻带着药箱退了出去。屋中恢复了原有的沉静,卧室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沈容倾垂眸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想着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好暂时离开一下。虽然大家都默认了她失明的这件事,但好像还是常遮着较为保险些。

    许久,她轻轻唤了一句:“殿下。”

    “嗯?”魏霁声音有些低,像是从喉咙深处传出,他似是在思考着别的事,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沈容倾起了身,微微屈了屈膝:“夜色已经很晚了,殿下早些歇息。殿下没有其他吩咐,臣妾也先告退了。”

    魏霁回过神,凤眸微抬打量在正规规矩矩行礼的沈容倾身上,轻笑了一声:“你打算去哪儿?”

    沈容倾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屋子被烧了,她又无处可去了。

    眼下只有这件房间是她住过的,若是将罗汉榻上的小桌撤下,像以前一样也能睡人。可她说刚刚那番话的目的是为了找个借口离开,更何况她留在这里多半会打扰了魏霁休息。

    掩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攥了攥,沈容倾轻声开口:“我、我去耳房将就一晚。”

    魏霁望着她,忽而觉得有趣。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事实:“耳房里连个榻都没有,你是打算把椅子都拼到一起吗?”

    沈容倾深知耳房里有几把椅子,都用上了也睡不下一个人。

    “那……那我去找月桃挤一挤。”

    魏霁云淡风轻般地捻了捻手中的玉扳指,继续道:“下人房的床可容不下两个人。”其实不止如此,下人房是两到三人一间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不是很方便。

    他明摆着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也不知这小傻子是怎么想的,前几天都在这儿睡了,今天忽然想起找别人挤一挤了。

    他看着她无措的样子,薄唇轻勾:“方才不还说挺满意这桩婚事的,怎么?骗我呢?”

    沈容倾忽然觉得这个人口中就没个正经的,一回生二回熟,还能每次都被他给戏弄了么?

    魏霁正欲开口勉为其难地将她收留了,话到唇边却突然轻咳了两声。

    沈容倾蓦地抬眸望去,刚刚那点气顿时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