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前面这些内容你写得挺好,不用改。后面接下来的内容咱们这么写……”乐迪突然有了思路,他说,“稿子可以继续煽情,这样能增加播音时的氛围和效果,但就是得要写出中专生的使命,写出中专生的报国之志,不要让大家虚度年华……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黄蓉把他的话想了想,又把稿子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说:“嗯,你说得有道理,咱们毕竟是工科学校,将来都是兵工人,稿子里就是缺少一点硬朗的感觉,好像有肉无骨。”

    乐迪的脑子正在旋转,他想一口气把接下来的内容说出来,可总觉得思绪还没有理清楚,然后对她说:“蓉儿,你别急,接下来的内容交给我,我帮你写,写完了你再根据前后文的关系、逻辑和措辞修改一下。怎么样?”

    “可是,明天一大早你要回家,下午我又要回家,这个广播稿收假第一天就得播。”黄蓉不无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办啊?”

    不远处的路灯下,拎着热水瓶打水的同学们陆陆续续朝公寓走去,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他们觉得有些冷。黄蓉一边跺着脚一边在想办法,突然,她灵机一动,拿出笔蹲在地上沙沙沙地在广播稿下面写了一行字,然后,“刺啦”一声把它撕下递到乐迪手里。

    “这是什么?”乐迪一边问一边小声地念着上面的字:陵石省绿波市陆桥县槐花岭乡黄家村三组黄成义(收)

    “这是我家的地址,上面是我爸的名字,我上到初三就离开家乡了,村里的人大有的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说我是谁谁谁家的闺女。”黄蓉说,“你给我写信,把你刚才想到的内容写出来。”

    乐迪冲着她笑了笑说:“还是你聪明,真像黄药师的女儿……”

    这时,黄蓉突然把纸条从乐迪手里抽走,他觉得纳闷就要问时,只见她又蹲下来,在纸条上写了起来,写好后又把它递给他。

    乐迪一看,在她“黄成义”的名字后面多了三个字:转黄蓉。

    张琰拎着热水瓶在校园里溜达了一会后,就去开水房打了水,然后就朝男生公寓走去,他路过教学楼时,打老远看见辅导员乐迪正跟一个女同学在雪松树下交谈着,仔细一看,那个女孩正是黄蓉。

    上次在子栎镇梧桐树下的一幕突然蹦了出来,他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上次的“偷窥”让他懊悔了好一阵子,这次他赶紧把目光移开,加快脚步赶紧绕道朝公寓走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校园笼罩在一片沉沉的霜气和晨雾里,建筑物的窗户都紧闭着,静谧得没有一点声响,扑楞楞的飞鸟和唧唧鸣叫的虫子,早已无影无踪,落光了叶子的树木跟打了败仗的士兵一样,萧瑟而沮丧地站在那里,任寒风蹂躏。

    武军强、张琰、田庆文一走出公寓,寒风就迎面吹来,直侵入骨,张琰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是什么鬼天气?真是冷得要人的命!

    “今天怎么这么冷?我都快要变成冰块了,血都要凝固了。”田庆文抬头看看天,把长颈鹿一样的脖子缩了缩说,“快点走,走起来能暖和点。”

    陆风省的老乡约好的地点就在校门外那家被学生买空特产的小商店门口。张琰他们几个到这里时,王小玲和其他几个老乡还没到,他们就先到附近一个摊点去吃早饭了。

    昨天整整一个晚上,乐迪都在冥思苦想地写着广播稿的后半部分,稿纸揉了一张又一张,他没想到,想把自己心里的话表达出来,居然这么不容易,公寓熄灯了,他只好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依然是稿件的后半部分。

    这是一个难眠之夜,他跟黄蓉从相识到相爱的一桩桩往事在脑海里翻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