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燕大概是明白了为啥大坳山会变成秃头山了,真要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上山砍柴运回家烧饭烧水烧炕的,就算再多的树都不够祸霍的,它不秃谁秃?

    且不提大坳山如何,单看手头上这么点儿家当,杨冬燕深以为,咱也别想着熬过冬天了,这怕是连秋天都熬不过去。

    她太苦了,她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等晌午时分,魏家哥俩结伴从地里回到家时,就看到他们的老娘坐在土炕上抹眼泪。

    这哥俩顿时被吓到了,就跟那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的就跪成了一排,用饱含着深情的语调呼唤道:“娘啊!”

    喊老祖宗都没用。

    杨冬燕可伤心了,别看她动不动就觉得还不如死了干脆,可但凡有希望,哪个人不想活着?活着才有未来,活着才能享福!

    可她活不了啊!

    就很绝望。

    最终,在魏家哥俩连番劝说之下,杨冬燕终于将心里的烦恼告诉了俩儿子。

    担心家里的粮食不够吃,担心冬天太冷会冻死,担心秃头山的树太少了柴禾不够用……

    等魏家哥俩明白了前因后果,家里的俩儿媳自然也知道了。

    跟心疼亲娘的哥俩不同,俩儿媳就觉得婆婆这是生病把脑子给弄坏了吧?

    你说粮食不够吃?请问哪一年是够吃的?不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熬过来的?实在不行,就一天吃一顿稀的,横竖冬日里不用干活,就躺炕上睡大觉呗,睡着了不就不饿了?

    担心冬天会冻死人?每一年的冬天都是差不多的,咋的你前面三十几年都熬过来了,今年就突然不行了?

    柴禾不够用就更扯了,大坳山很大的好吗?外围是秃了,可往里头走走肯定是有柴禾的……

    方氏和小杨氏对视一眼,生平头一次产生了共鸣。

    婆婆有病,家里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