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田青云不由得冷笑道:“你是堂堂当今大司寇,当然可以说这种话。而我呢,却是一个什么狗屁的玉清殿大学士。我是修行之人,是个堂堂正正的圣州弟子,我要做的是大护法,要做总督,做大将军,而不是这个狗屁的大学士!”越说越是激动,最后那句话已经是对着赵怀英吼了起来。

    赵怀英不解他为何会如此,道:“大学士位极人臣,与大护法一文一武,品级待遇均是相同。总督虽与玉清殿大学士均为正三品,但排序却在大学士之后,你为何要重总督而轻大学士呢?”

    此时的田青云已经没有了与辛济交谈时那么好的修养了,对着赵怀英大吼了起来,道:“都是屁话!什么位极人臣!什么当朝三品!文人将我当做武将,武将认为我是文人,我两边不是人,两边受人耻笑。我也是修行之人,我的修行不比圣州任何人差,为什么全都侮辱我,让我做这个大学士!说啊?”

    赵怀英叹道:“田师弟,圣州弟子多数重武轻文,素来为人所诟病。虽说如此,文人在圣州什么时候受到过歧视?二十六省巡抚,文人就占了十九个,圣州弟子出身的反倒只有七位。就算是各府为官主政的,哪里少得了文人?”

    “哈哈哈,”田青云不由得扬天一声长笑,笑完之后,却是凄然说道:“这种鬼话你竟然也说得出口。你知道一个圣州的记名弟子,只有文职却没有武职,是多么让人耻笑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愤怒的抬手一指辛济:“他呢?他就是被你十年前逐出师门的那个小弟子吧?他怎么也是科举秀才出身,还不就因为他原来是圣州记名弟子,改为文职,让你觉得丢不起这个人,才将他流放到这个破地方当个小小的驿丞吗?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年,凭什么?他那时候才几岁?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你都不放过,现在居然有脸跟我说文官武职都一样的鬼话?这些年以来,与他一同录取的秀才,有多少已经是三榜进士了。他呢,为什么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当个驿丞?你满口大道理,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怀英看都没有看辛济一眼,语气一变,厉声道:“他怎么能跟你比!他去参加科举考试,这我可以容忍,但他不该主动放弃了圣州弟子的身份!那意味着对圣州、对大司寇府的背叛!他被放逐到这里十年,就是对他背叛的惩罚!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田青云惨然一笑,对着赵怀英咆哮道:“参加科举考试、成为文职就是对圣州的背叛?那我呢,我成了一个文职的大学士,是谁让我背叛圣州的?是谁让我背叛大司库府的?”

    脸色已经甚是悲伤了:“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我也是圣州弟子,我也一样不喜欢被只是当做文人,但怎么样呢?从我被任命为这个狗屁大学士开始,我就不敢回大司库府,我怕看到他们嘲笑的眼神!我经过的地方,只要有人在我背后发出笑声,我就怀疑他们是在嘲笑我!这种感受你能理解吗?我都快要被逼疯了,你知道吗?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你永远不明白!”

    赵怀英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眼中却是充满了怜悯,看着田青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良久,见他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这才叹息道:“你要一直这样想,早晚会把自己逼疯了,早晚你会坠入魔道。”

    “我早就疯了!”田青云一听,更是愤怒,咆哮道:“从我被任命为文职大学士那天,我就疯了!我要努力修行!我要超过你们所有人!我要天下无敌!我要统治圣州!我要统治中土!所以我要得到九天神功,我要天下无敌,任谁也不能阻止我。你也不行!”

    田青云说完,恶狠狠地盯着赵怀英。

    “你要跟我动手?”赵怀英冷笑一声,不解地看着田青云,但语气却显然充满了不屑。

    “我不仅要与你动手,还要杀了你。”田青云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淡淡地说道。

    语气之平淡,任谁也看不出刚刚的他,还在愤怒地咆哮。

    两人均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对面站着,互相盯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

    但辛济却突然觉得整个乱坟岗都被两股强大至极的杀气充斥着。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法力根本就提不起来,很快被两股杀气压的喘不过气来。刚刚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躲开一些,顿感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胸口一阵阵恶心,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虽然吐出来之后,胸口稍微舒服一些,但却再也无法站立,摇摇晃晃地再次倒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只能放弃起身,躺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股强大至极的杀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辛济顿时觉得身上的轻松了许多,胸口也不再觉得恶心,心知赵、田二人的较量也已经结束了,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