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夫人刚刚要再走的快一些,那她是看不到那只被冻的发紫的手与脸的,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儿愣这么长时间。一阵寒风吹来的正是时候,也总算是把她给吹醒过来,她再一次朝那富察夫人所在的那间房看去,好啊!她看到了,那个贼女人也一样看向我,这还用说嘛!她这是没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啊!别看我们家老爷已经不在了,但他的孩子们还在,就算她们一个个的成人之后都出了阁,这个家怎么说,它也还是姓钮的,这个事实,就是妳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的。

    家里烂事儿倒还好说,还是先看看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儿吧!那拉夫人拿定主意后又朝四下里看了看,她想,不能再麻烦下人们了,他们都一连累好多天了,就是叫他们回家,也得先叫人家睡个好觉,吃顿饱饭的啊!

    那拉夫人看到那只手不再动了,它已经不是什么紫色的了,而是发白,如同死人的手一般,那拉夫人壮著胆子来到这只手主人面前,这才看到这手的主人来。他整个身子,都在门槛之外,她攥紧的那只手,试图把他拽进来,但她一个小女子,又在哺乳期,也是最虚弱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一个男人给拖进来呢?

    渐渐的,她才发现,原来,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他的身下,还有一个被他捂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婴孩儿。那拉夫人看到这个婴孩儿后,方才松开手,去推开这个男子,母爱大发地接过他身下那差一点儿就被冻死的孩子。

    而男子这时也醒了过来,他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这个蹲在他面前,与他只隔一道门墙的女子,他用自己刚刚攒下的力气,声音也十分的微弱,虽然如此,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那拉夫人可都记下了。

    “这、这、这是岑本中的小儿子,知道、知道……”他一连重复了好几句这两个字,见自己实在是说不出来了,索性就不说了,他又变些口吻说著什么。

    那拉夫人不管他说的是什么了,也不管那富察氏回去会与她们家汉子说什么风言风雨的话,她想还是先把这个人请进来再说。等暖暖身子,把下人们叫起来几个,把这个孩子也喂上一顿再说别的不晚。这个时候了,也就别管他是谁的孩子了,就算是仇人的,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啊!那拉夫人想不了那么多了。

    可能是大门这里的声音惊动了觉比较轻的下人们了吧!“夫人,您这是?”一个下人问道。那拉夫人回头一看,也没办法向他解释那么多,於是把孩子先丢给他,再叫他去喊几个站丫鬟来。

    伺候富察氏的丫鬟们,就不要叫了!那拉夫了忘说这个了。妳叫不叫是妳的事儿,可这并不代表她们就不知道啊!再说她那位妯娌刚刚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那就叫她看去,妳的丫鬟,我一个也不叫。

    别看富察夫人已经回房了,她是受不了这个冷。她受不了,她的丫鬟可以啊!这不,她刚刚进回房,她的一个丫鬟就替她瞄起那拉夫人来。

    这一瞄可好,但见那拉夫人单膝跪在一个青年男子面前,这可如何是好,“好啊!妳男人才没了多久啊!妳就这么心急吗?”富察氏的丫鬟心说,那拉夫人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哪个贱丫头。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她,那拉夫人还是回头瞪向她。

    那拉夫人那双眼瞪的如弯刀一样,只一点儿就变成真的刀子,恨不能把那贱丫头双眼眼给生生的剜下来。那拉夫人没再理她。这会儿,几个仆人老妈子什么的,大家齐齐上手,才把这个年轻人给拽进门来。

    直到把这个年轻人送到柴房,留下几个人守著他,没一会儿,这人才又慢慢的舒醒过来。全程,那拉夫人都在他面前。而他所带来的那个孩子,也叫几个老婆子给送到雅间儿喂米粥去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那孩子!”那拉夫人看这年轻人醒过来后,方才说道,她这是看他醒来,她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转身就要出去的她,但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再次回过头看向这个年轻人。

    “汪峤兄弟,是你吗?瞧我这记性,怎么才把你给瞧出来啊!”那拉夫人顾不了男女之别了,她又一次把手放到这汪峤兄弟的头上,他烧的实在太厉害。她回头嘱咐下人们一定给他熬是一碗热汤,先发发汗,明天她再来看他。

    希望那孩子好好的。看这位汪峤兄弟的脸色,那拉夫人不用问就猜出岑本中家一定出大事儿了,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阿玛叫人做下的呢!

    其实她早就该看出来的,那时,她也是太忙了,再说她看著谁也不能看自己的阿玛啊!她没有看阿玛,但她的阿玛却看住了她,那是啊!不把她给看住了,自己也就没办法在无身无术的情况下,去做灭人家门那么大的事!

    前日岑本中不怀好意地来送钮保兴最后一面时,就没怀什么好意,那拉夫人那一痛说的也都是气话,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痛气话,那日的她与岑本中,还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