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志平笑了,“我正有此意,叔叔,你说那改成什么呢?”叔叔看了看虎周,“到我这个岁数,只希望我们都能永远平安、健康幸福地活着,我想‘福安’二字最是合心,你若不介意就叫福安吧?”范志平默念:“范福安、范福安!行啊,就叫福安吧!明天我就去办手续,尽快去一趟深圳。”叔叔点了点头,“志平,要是有可能,你去一趟上海,拍一些照片回来,我想看看!”说完,叔叔面色凝重起来,“好,我会的,我看要是那件事过去了,叔叔我们一起回去一趟!”虎周在一旁听了,也急切地说:“我也想回去看一看,三十多年啦!不知,上海变成什么样了?”说着,虎周竟涌出泪来,“哎,那年走的匆忙,把老三给弄丢了,都怪我,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还能不能找到?”范志平忙劝慰道:“周叔,你也别难过,想来他有周叔福运保着,肯定没事,现在好好的!”虎周抹了泪,“志平,有机会你去上海时给打问打问!”“行啊!周叔,那有什么信物吗?要不就是什么记号?”范志平满口答应。虎周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锁,正中间有个“周”字,“我那三儿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银锁,你拿去照着银锁给问问,另外,他左肩膀上有个椭圆形,硬币大小的胎记,走丢时只有三岁,想来现在也成家立业了!”虎周的眼神充满伤感,又似愧疚、又似无奈。“好的,周叔,我一定尽力!”范志平不忍拒绝虎周,只是过去这么多年,物是人非,世事变迁,茫茫人海又去哪找呢?叔叔见虎周伤心,便岔开话题,“志平,有没有机会去重庆?”范志平却沉默了,重庆是他的伤心地,有时碰到这两个字,他也总是有意回避,可他却知道,在心里他还想着那里,想去了解那里的情况,“也许时间紧,怕是去不了,况且我们回去是否能自由活动也不好说。”叔叔看着范志平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你毕竟是那里长大的,想一想还有很多的熟人,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啦?”范志平鼻子哼一声,“当年,他们落井下石的时候,你忘了?”叔叔摇摇头,“那些事还记它干什么?在那些年里,他们也没办法,谁不是一大家子人得养,都不是为自己活着啊!我们还是得记别人的好处,想起那些年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你一个婴儿,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咱们俩早死了,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有机会还是要回去看一下!”范志平低下头没说话,叔叔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虎周这时从悲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志平,要是内地政策好,机会多,我准备也投资做点什么,你帮我看看!”范志平点头答应。随后,范志平送走虎周,和伙计收拾完店面就和叔叔关了店,回到家里。冯月茹已经接回丽云,叔叔很喜欢丽云的乖巧懂事,只要是丽云在,叔叔总是乐呵呵的。“二爷爷,你今天,头发上还有面,我来给你弄!”丽云拨弄着叔叔的头发,一会儿还用鼻子闻闻,“二爷爷,你再给我做碗面吃吧!”,叔叔笑了,自打丽云去了面馆吃过面,便喜欢上吃面,旁人做的她不吃,只有叔叔做的她才吃。叔叔答应一声,便下厨房。不一会儿,面就上桌了,看着丽云畅快地吃面,叔叔感到无比的满足。虽然自己没儿没女,但志平两口子跟亲儿女般孝顺,又有这么个小孙女,他很知足啦!

    范志平晚上并没感到什么异常,很快便进入梦乡。可于文莲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满脑子都是范志平会不会出事,万一那些药粉过量了…她不敢想,她觉得自己害死了范志平,自己杀人啦!她忍不住在床上发抖,父母不在,原本不大的小屋,此时她倒觉得有些空荡荡得,有些角落里时不时会发出一些声音,她蜷缩成一团,竖着耳朵听着,仔细听却没了声音,她放松下来,却冷不丁又有一声响起,她要疯了,她壮着胆子,披上衣服下了地,打开灯,在小屋里找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她索性开着灯,把头蒙在被子里,只呆了一会儿,便又觉得憋闷,探出头来,外面的灯光太亮,她根本没法睡,没办法,她又关了灯,只是过一会儿,就当她要睡着时,又不知哪响了一声,她又惊醒了,她睁开眼环视,又竖起耳朵听,又没发现异常,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她要疯了。直到深夜,困意袭来,她坚持不住便睡了过去,但她不敢肯定自己睡着了,因为她发现她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范志平虚弱地躺着沙发上看着她,她不知所措,而范志平此时却冷冷地说:“文莲,是你害我的,那茶里有毒,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她此时大声的争辩,“范总,我也没办法,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只见,范志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出手扑向她。她转身拼命地跑,似乎是什么绊了一下,她摔倒了,一睁眼,发现此时正倒在地板上,被子已经滑落在地上,外面天已经亮了,她是在家里,浑身是汗。

    范志平一夜无梦,只是早上起来比以往要困一些,有一些疲懒,他也没在意,只当是前一天去厦村累了。吃了早饭,便开车去了公司。只是平常来得很早的于文莲,今天却很反常地没有到,范志平倒也不介意,打扫了办公室,又去泡了茶,刚坐下,张兴义便来了,“兴义啊,给我办一下改名手续,应该是办一套范福安身份证件,原来的证件不要作废,怎么样?有难度吗?”张兴义没听清,“范什么?”范志平笑了笑,又提高音量,“范福安!”张兴义琢磨了一下,“也好,朗朗上口,寓意也不错,好吧,我去办,你只是在内地使,没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