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点头道:“没错,就是‘钓鱼’。我们得做一些假象,让他们认为我们放松了警惕,这样他们就可能认为有机可乘,就会再过来偷,而我们在旁边录像。另外,那些钢筋和电缆上有银粉,只要他们动过就可以在身上、手上留下印记,到时候咱们就能通过这些印记找到他们。这样有了这些证据,就可以让警察过来抓人了。”

    牛利点头大笑,“还是林峰鬼点子多,这个办法不错,不错。”

    林峰也笑了,继续补充道:“当然,还要做两件事,一是,大门继续上锁,如果不锁门会让他们怀疑的。二是,明天晚上牛哥请大伙儿聚餐,厨房做些好吃的,薛哥再去买些白酒瓶,灌上白开水,再往工地上泼些酒。聚餐时,大伙儿划拳、行令都可以,总之得造的声势大一些,只是不能喝酒。然后,咱们就装醉、装睡,引他们上钩。”

    这回儿薛大力也明白了,笑着点头,“好,好,这个办法好,距离上次快一个月了,那帮小偷手里肯定痒了,绝对会来偷。”“说干就干,今天晚上就去推墙,别都推完了,留点儿墙根。”牛利当即拍板。

    当晚,林峰回到学院,程明还没睡,把他拽到水房,“晚上,有个许小姐给你打电话,让你明天中午等着她,她再打给你。”林峰听到是许小姐便想到是许宁了,不觉心中一喜,看来浙江那边的事应该已经解决了。

    这时,只听程明继续说:“这个许小姐是谁啊?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女老板送你回学院,是不是这个许小姐?”林峰也不好隐瞒,“火车上认识的,她说可以帮我家乡卖粮,比收储的价格要高。”

    程明脸上露出坏笑继续问,“这个不重要,听说她长得非常漂亮,有机会让我们也认识一下呗!”林峰装出大度道:“没问题,这算什么事?”可是心里面却有些空落落的。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林峰就等在寝室楼门房,他此时才体会,等待对于年轻而躁动的心来讲就是煎熬。虽然,心里面已经很急了可是面上还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门房老伯唠嗑。他其实不太擅长言之无物地说话,搜肠刮肚地找话头聊天,林峰觉得自己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

    终于,电话铃响了,把守在电话机旁的林峰吓了一跳。急忙抓起话筒,“喂”了一声,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女声,“喂,是林峰吗?我是许宁。”林峰忙答应一声,迫不及待地问:“伯父好点没?你没事吧?”两个问题,林峰的重点在后面。

    而许宁的回答让林峰很满意,他悄悄地松了口气,而接下来,让他更加欣喜的是,许宁讲她过两天就回云阳,让林峰做好准备,一起回沙省。这个消息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林峰下午表现出少有的积极和主动,让寝室的一众兄弟都觉得惊讶。

    课后林峰又去了工地,他准备晚上就睡在工地,要亲眼见证自己计谋灵验的时刻。牛利早上已经安排人在周边几个村子暗中调查,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张家屯村和新阳村里发现少量的电缆,说看见了外包装,就是咱们工地上的,而且新阳村里还有两户院里明晃晃地摆着一些钢筋,只是量不大,但可以肯定是咱们工地上的。

    工地上还在卸钢筋和电缆,货车是上午来的,不到半车的货整整卸了一天,直到天大黑时才卸完,货车闪着明亮的灯光驰出工地后,薛大力和林峰亲自用大锁把工地大门锁上。回到楼上的时候,薛大力笑着跟林峰讲:“那个建材经销商一上午都在问牛利为什么这么早就要钢筋,牛利也不能说要抓小偷啊,只能编瞎话,想起那场景我就想笑。”说完又憋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

    集装箱外面的墙已经塌了几面,林峰想晚上应该看不出来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林峰帮着把剩下的煤炭搬上楼房,而此时楼上已经开始吃饭,无论是大家演戏也好,还是真得想聚餐也好,总之这楼上的气氛非常好,划拳声、笑声传得很远,又因为人在楼上,从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这里的灯光,周边村里的房子都很低,想不知道工地在聚餐都难。

    而林峰则时刻注意着货场的动静,手中的摄像机拥有很强的变焦能力,远处货场的风吹草动都映在它的镜头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聚餐终于在牛利的安排下结束了,灯光熄灭,人声散去,工地又陷入沉寂。

    林峰和薛大力趴在棉门帘的缝隙处,将摄像机伸出去观察,只是他们得不断交换身位,毕竟这是东北三月的深夜,人在外面睡觉是会被冻僵的。其他人轮班睡觉,牛利将炉子压上一块蜂窝煤凑过来,小声地问:“怎么样?有动静吗?”

    林峰把摄像机交给牛利,牛利眯缝着眼凑上去看,夜视模式下的世界是另一个样子,颜色已经无法区分,大门外安静而神秘,偶尔有风吹过,吹起地上的浮雪漫卷着飞向路基下。只是路上很静没有人的踪迹,将镜头移向货场里的苫布,寒风此时将苫布的一角吹起,散发金属光泽的钢筋被码放得整整齐齐。

    期盼中的小偷还没出现,三个人也没有失望,毕竟守株待兔的关键点就是等待,就是要比谁的耐心更强大。林峰、薛大力、牛利三人轮流进行着观察,大部分工人们也都睡着。林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身下钢丝床上的褥子太薄,睡梦中的林峰不断调整着身体,试图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但始终没找到。

    当林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他一个挺身坐起来,“怎么样?他们来了吗?”牛利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摇摇头,此时,薛大力从外面回来,看来两个人都没睡,林峰有点不好意思,“抱歉,牛哥,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