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芳……晚节不保……”

    赵石看着手里的书信,口中喃喃,不过也没有多少意外的意思。

    旁边的种七娘凑过来,瞧了一会儿,撇了撇小嘴,“官场中人,像家父那样的能有几个?多是见风使舵之徒罢了……不过,这段文芳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与其旁人胡乱插手,不如留着他,他一个无根无基之人,以后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也凑过来的达达儿真的脑袋,“你个蒙古人,又瞧不明白,看不懂的,去去,一边玩儿去。”

    赵石合上书信,沉吟了片刻,“这人到是打的好算盘,时机把握的也是不错,只是当年他在兵部侍郎的位子上,可没少难为了人……”

    听他这么一说,种七娘就笑,“夫君何时也开始记仇了……官场中事还不就是这样,得势之时众人皆来攀附,一旦……便是树倒猢狲散,落得个凄凉无比……夫君若还挂怀于往事,换了他就是了,回到京师,这样的事情还要多呢。”

    赵石笑了笑,心想,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此人乃李承乾一党,李承乾还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上呆着,谁知道两人还有没有牵连,一封书信哪里能取信于人?

    官场之上,你来我往,凶险莫测。多多提防总是没错……不过此人这个时候写了一封这样的信递过来。一地宣慰使。走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个奇葩,这是朝中有人挤兑,还是真没路可走了?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段文芳此人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也就不用再计较什么真情假意。

    种七娘说的其实不错。官场之中,趋炎附势者多,不多段文芳一个。

    京中大阀,没了一个王家,还有其他人,如今大秦疆域越来越是宽广,这些人的目光逡巡之间,你争我夺的事情断不会少了。

    估摸着回到长安之后,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他这里没多少心思搀和其中,一来太过麻烦。二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举一动,都分外的引人注目,虽说不用再想景帝时候那般谨小慎微,但太过张扬跋扈,总归是不妥……

    对于地方官吏任免,他是不打算插手什么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河中,河东这里,若是有人想乱来,也是不成。

    朝中那些人想分蛋糕,在他这里行不通,有些话不能明面上说,总需给那些贪婪的门阀世家一个暗示才成,段文芳赶上的,其实正是这么一个时机。

    将传信之人叫进来,略略说了两句,打发了人离去。

    实际上,依照段德书信上所说的意思,河中文武不算和睦,却能让朝廷放心,这里面隐含的意味,是个人心里都清楚,种七娘也正是明白了这一层,才说信上所言有些道理。

    什么道理,不过是制衡之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