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油坊市一共七街十巷,百余商家,都有自己的潜规则。

    粗粮整整齐齐的300文一石,还是杀严家儆过之后的结果,比往日的120文翻了两倍有余。

    东三郡人口密集,要维持所有灾民最低生活所需,还有紧急修补大坝的劳工口粮,每日便需将近两万石粮,其他地方的赈灾粮调运过来至少需十日,那便是二十万石、六万两银。

    若真要借粮,就算摊到所有粮商头上,一家也要承担两千石。

    江都粮仓剩余的存粮只够撑三日,这么短的时间真能借到足够的粮食应急吗,何成有些担心,一担心便有些走神,以至于丝毫没注意到祁长廷突然停住的步子。

    突然,咚一声闷响从粮店深处传来,让他险险回神没撞上主子。

    何成出了一身冷汗,祁长廷有怪癖,最不喜他人近身,他若是真撞上去,今日怕是要倒霉。

    不过主子为何突然停下?

    他疑惑间抬眸一瞧。

    嚯!

    粮店一角,女孩儿一身淡青色长袍,是时下十分流行的男装穿法,利落飒爽,只是……

    她低着头似乎正在忍痛。

    旁边是一口装米的大缸,方才那声闷响大约便是她不小心撞上去弄出来的,而之所以会撞上米缸,大约是方才一回头看见他二人后被吓得。

    啧,要不说女人就是胆小误事?

    被陌生男人劫持入城可不是什么光彩事,他们原本装作互不相识便好,可如今再不搭话却是欲盖弥彰了。

    祁长廷显然也是如此想,于是主动点头致意,面上温和有礼,右手捏着折扇,隔着数排米缸遥遥做了个揖。

    “姑娘也来买粮吗?”

    粮店虽大,人却不多,两人虽隔着一段距离,却不影响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