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一眼白宙,视线在他脸上停顿片刻,随即很快移开目光,率先拎着湿漉漉的伞走了上去。

    “七楼。”

    正好在他的上一层楼。

    因为房子老旧,很少会有人来这边租住,加上楼层高,又没有电梯,更是加大了出租的难度。要不是陶桃的父亲当时把这个房子买了下来,依陶桃的脾气,只怕早就不想住了。

    七楼常年没人来,楼梯上的灰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就扬起一阵粉尘,白宙捂着口鼻,尽职举着手机灯,男人走在他前面,影子被光拉扯得又细又长,走过的地方便留下一条水渍。

    更像水里爬出的精怪了。

    看见男人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白宙站在后面喊他:“房间的热水只供应到十一点半,总闸在打雷的时候很容易跳,需要一楼重新打开。”

    他站在下面的楼阶,因为高度问题,需要微仰着头看人,一截细白的颈肉露在外面,潮湿而粘腻,像淤泥中剥开的嫩藕,洁白无垢。

    男人侧过头看他,光影下的脸部轮廓像山里的魅影,摘出一张泛凉的脸,他浑身都湿了彻底,但他望过来的眼神——

    白宙低着头,想到了他送给哥哥的夹竹桃。

    野生的漂亮里又带着温柔。

    “谢谢。”男人再次道谢,白宙连忙摆手,“那我走啦。”

    说完就蹬蹬的下了楼,很快,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就传了上来。男人看着拐角的光亮,视线定格在墙上的楼层指示上。

    六楼。

    “咔——”

    门被推开了。

    白宙进屋的时候,陶桃拿着包瓜子,边看边嗑,电视里的男主角正说着一口流利且深情的粤语在对女主角表白,白宙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径直去厨房洗手。

    等白宙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