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益戒见梁颖无言以对,愣在原地抓耳挠腮,用力咳嗽一声。梁颖看了眼杨益戒,大脑飞速旋转着,这么半天一直被这南朝官员牵着鼻子走,不行,得换个思路!他思索片刻,想起来几人刚见面时杨益戒问沈括等人南朝针对边界之事可有圣旨,沈括表示他们只是为了回谢北朝,不敢轻闻圣意。既然这南朝官员说是为了回谢,那就从回谢入手,看他如何争辩!想到此,得意之色再回梁颖脸颊,他清了下嗓子,道:“如今蔚、应、朔三州地界中,蔚州、应州地界已了,只是朔州地界问题至今未了,既然事情没了,侍读、馆使两位大人干嘛回谢?”

    李评道:“北朝数次争论边界之事,能给的土地我朝已经给了你们,不能给的自然没得商量!事已了结,为什么不回谢!”

    沈括接着道:“两朝通和七八十年,派人一往一来,自是常礼。至于你们所说的地界公事,我等岂敢预闻?再说了,能陈述的证据皆已陈述,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梁颖道:“从康定二年未定界时到如今,以何处为界?”

    沈括道:“以六番镇为界。”

    梁颖道:“本来就应该是以黄嵬大山分水岭为界,南朝却以六番岭为界,有何文字照证?”

    沈括道:“若要南朝照证文字,有《日煞》。不知北朝以分水岭为界,有何文字照证?”

    梁颖厉声道:“关于此事的文字记载自然不少,你且先将南朝照证文字拿来!”

    沈括以同样的气势道:“那请你先将北朝照证文字拿出来!”

    梁颖再次哑口无言。

    李评道:“一直以来都是以长连城、六番岭为界。”

    梁颖道:“有什么照证?”

    李评回答道:“一直以来长连城、六番岭一带,关子口铺便是南北分界处。之前北朝州县交验贼踪、送还逃走军人,文牒《日煞》对此皆有记载。黄嵬专门有两朝差派官员立定边界的文字记载,还有顺义军数次公牒中特指明以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天池又有开泰五年顺义军公牒中特指明系属宁化军地界的记载,这些都是你们北朝的文字记载,道理分明,怎生改移?”

    梁颖被说得汗流浃背,数次无言以对,强撑着又与其理论许久,实在不敌。这时一名裹着拳脚幞头之人走到梁颖身边准备帮你辩论。李评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之前萧禧来京时的随行都管高思裕,当即呵斥道:“我和沈大人与你们枢密给事、馆伴琳雅、学士说话,不需要你插嘴,退下!”高思裕看了眼杨益戒,只得退下。

    沈括道:“黄嵬大山、天池子不仅有刚才所说的那些作为依据,还有萧扈、吴湛寄来的国信中的北朝圣旨作为依据。”

    梁颖道:“这是萧扈、吴湛传的圣旨,他俩都被贬谪了,这些文字怎能拿来用呢?”

    沈括道:“这是北朝的圣旨,关他俩何事,学士为何说用不得?”

    梁颖灵机一动,道:“就是因为萧扈、吴湛把圣旨弄错了才被贬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