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惊的半晌没说出话来,往旁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跟我开玩笑呢吧?”

    蒋熙元支起胳膊托着腮,笑眯眯地歪头看着夏初,“我像是开玩笑吗?”

    夏初揣摩了一下他的神情,还真是不知道他到底说真说假,便道:“大人不是说过最讨厌断袖,最鄙夷好男风之人的吗?”

    “有吗?”蒋熙元明知道有的,他就是这么对夏初说的,却不想承认。那次在万佛山多可笑,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夏初让她不要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现在这报应来的可真爽!

    “我不记得了。”他索性抵赖,“那天醉酒,鬼使神差地就去了知意喽。别说,那地方布置的还挺风雅。”

    “大人是去参观去了?”

    蒋熙元淡笑不语。

    “那是……好奇?”夏初假模假式地叼着酒杯抿酒,两眼晶亮地瞄着他,满心的八卦就要爆棚了。蒋熙元把酒杯放在脸侧,冰着自己有点发热的面颊,微翘唇角,“那天我在知意楼遇见一个人。”

    “谁?”

    “心思很通透的一个小倌。他与我说了一句话,他说爱上谁都不是错,唯有后悔最摧心。”蒋熙元的声音虚荡着,就像青春电影里的旁白那样念了出来。

    “他说的时侯我还不太明白,后来明白了却不太赞同。这话倒是对的,可说不说都一样。”轻笑了一声继续又说道:“对错用来评判结果,没有结果时谁知道对错,又何来的后悔。”他颇认真地看着夏初,像是坐而论道般地诚心在与她探讨问题,“夏初,有后悔的事吗?”

    “我?”夏初一下子便想起了黄公子,想起了昨晚,想起了他与自己忍而不发的情感。她喜欢黄公子吗?喜欢。可从她知道他要成亲之后,其实心里就已经在与他、与自己心底那份糊涂又美好的感情告别了。

    只不过在这缓缓抽离的过程中,黄公子更果断的一刀斩下,让她有点疼。

    蒋熙元此时问她,她便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会后悔吗?如此问过了自己她才明白蒋熙元的意思。也许昨天转过身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是个女孩,自己也喜欢他,今日光景或许然不同。

    但是,是会更好还是会更坏,却也不一定。哪条路是对的?只能选择当下觉得正确的那条,而选择了这条的同时便永远失去了去探寻另一条的机会,有什么可犹豫彷徨的,有什么可回首的,已是无意义。

    果然,这话对是对,真的就像没说一样。夏初抿唇弯出一点涩涩的弧度,徐徐开口道:“我没有后悔的事。”

    她喝了一口锦城春,甜甜的酒香在唇齿间铺开,再缓缓滑进喉咙里,被酒的辛辣灼的酸痛,险些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