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缜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蒋熙元不是那样的人,这传进来的话简单几句,却字字都是针对蒋家的。只是他也不明白,蒋熙元是个很晓得利害的人,怎么如此会毛躁的动了亲兵?

    而更让他担忧的是夏初。如果事情是针对月筱红的命案,那么最直接受到质问的一定是捕头夏初。几百人围了府衙,不知她现在如何?有没有伤到?有没有被蒋熙元责问?心情又是怎样?

    苏缜在深宫之中觉得鞭长莫及,稍想开去便是心似油煎般的难熬,想哪怕远远地瞧上一眼,看看她的情形也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坠子,往手中一握,“更衣,出宫!”

    “皇上!”安良上前一步,嗵的一声就跪下了,惶恐道:“皇上,您三思。”

    苏缜被安良一叫,脚步猛地便顿在了门口。房门开着,漫漫金砖从脚下延伸出去,御书房之中,一众的官员正满脸焦色的低语着淮水之事。

    是啊,他急糊涂了,他怎么能走呢?千里之外正满目疮痍,那里千千万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正眼巴巴地盼着朝廷的安抚,盼着一口粮食救命。

    夏初是他心头珍藏,但无论他如何在意,对于一个皇帝而言,相比起千万黎民百姓的生存而言,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苏缜闭了闭眼睛,“让闵风去看看情形,查问清缘由、经过。”他沉声缓缓地说道:“还有,看看夏初有没有事,回来后报我,不管多晚。”

    他缓步而回,重新坐在了龙书案后,商议之声再起。安良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在书房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龙书案后面的苏缜,不禁暗暗叹气摇头。

    皇上为什么会对夏初存了别样的心思?他不知道,探寻缘故或者评判对错都没有意义,事情就是这样了。九五之尊的身份,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想爱不能爱,想见不敢见,就连关心一下似乎也隔了万重的障碍。

    他的皇上,怎么这么可怜呢?

    到见了闵风,安良还是那副伤感唏嘘的模样,“正直的太监不好做。我知道皇上心里有分寸,可拦着皇上的时候我还是挺不忍心的,闵大人您能明白吗?”

    闵风点头表示明白。

    “平日闲暇出去也就出去了,这正议事的时候皇上要是就这么走了,定有眼明耳聪的人探出踪迹来。再惹出点别的的事来,那可真是不好收拾了。闵大人您能明白吗?”

    闵风继续点头。

    安良叹口气,“我就是感慨一下,不跟您说我也没别人可说了。闵大人,那就就劳烦您跑一趟吧,您可问的详细点。”

    “知道了。御前伺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