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好了蒋熙元的头发,手法轻柔的替他盘上发髻,插好了簪子。“那个人说过,爱上谁都不是错的,唯有后悔才最摧心。其实我很羡慕,不管爱上谁,总归是爱过,苦也罢甜也罢,也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蒋熙元默默地把茶喝了,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紫苏看了一眼,“不必了。”

    “茶钱。”蒋熙元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中庭小院中的那个白衣男子还在抚琴,也许是换了首曲子,也许没换,但蒋熙元觉得不同了。心中的混乱似乎澄净了一些,但也没有好太多。

    如果他不是贪玩,早早地娶上一房妻室,可能到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没有苦恼,但也没有了这苦恼所带来的甘苦相杂的滋味,总归是爱上了谁。

    唯有后悔最摧心。但蒋熙元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不叫后悔,而所谓后悔,却偏偏只有过去之后才知道。

    知意楼后面的街上,夏初步履匆匆而过,手里小心翼翼地拿了细细了一卷纸。下午在茶楼吃罢饭离开后,她在街上转了转,买了一只小锦盒,又从纸店里寻了这么一张淡绿色的彩纸来。

    回到家中,夏初把葡萄坠子拿了出来,放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后放进了小锦盒,仔细地扣好盖子。她去厨房捏了点面熬成糊,又翻出剪子裁了那张彩纸,把锦盒包了起来,封上口。

    看了看,觉得不太平整,便又拆开,重新再包了一次。都弄妥当了,夏初又看着盒子发呆。

    苏缜不来,她居然毫无办法找到他。夏初这才觉得自己对苏缜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没有电话和微信,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的情况下,他就像掉进了海里的一滴水,无踪迹可寻。

    最早她是没想到要问,后来苏缜总是会出现,她就习惯了,便也忘了要问。她总觉得苏缜会在自己想到他的时候就来了,可现在自己想了他很多天了,他在哪呢?

    夏初帮他找了很多的理由,默默推算着每一个理由所需要的时间,告诉自己他下午就会来了,他晚上就会来了,或者他明天应该就来了。

    但是没有。

    夏初把包好的礼物重新放回了抽屉里,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的画。这幅画就像是一首歌里最动容人心的一句歌词,再往后,歌曲却戛然而止,堵在那里让人抓心挠肺,却无计可施。

    西京这几天还挺太平,接连的有几个小案子,或者判罚或者调解,很快便都结了。夏初找来常青,问他听没听说过一个叫黄真的商人,常青侧头想了好一会儿却是摇头。

    “我帮打听打听去?”常青问。

    夏初低头抹了下鼻子,觉得若是让黄公子知道了自己在人肉搜索他,可能也不太好,便道:“倒也不用,不知道就算了,我不过是随口问问。”

    “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