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子安和精灵们都起得有些晚,虽然床睡起来又硬又不舒服,但好歹是平整的床,而不是坑坑洼洼的土地,所以他们都睡得不想起床。

    不想起床还是要起床,毕竟旅程还没有结束,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早一天达成目标,就能早一天回家。

    吃完早饭,张子安用英文木炭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贴在窗户的玻璃内侧,意思是:钥匙在门口的石头下面,不要砸玻璃。

    如果以后有其他徒步者来到这里,肯定也会像他一样先隔着玻璃向室内看几眼,这时就会看到这张纸,以及纸上的留言。

    他还写了另一张纸条,放在一进门的地板上,意思是:东西随便用,离开时请原样放好。

    做这些多余的事,一是因为这间房子如果被糟蹋了很可惜,二是因为他拿了房主的一些药品和手锯,出于补偿心理而做的,尽管房主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之后,他收拾好东西和背包,重新用白布罩上室内的家具,然后锁好门窗,和精灵们一起离开房子,并且将钥匙压在原来那块石头下面。

    离开村落前,他又将一张木板盖住井口防止落叶掉进去,再往木板上压了一块石头防止木板被风吹走,只要智商正常且眼神正常的人都能注意到这口水井。

    招呼精灵们出发的时候,他注意到法推端端正正地蹲坐着,不是那种猫和狗很随意的蹲坐方式,而更近似于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笔直,身体就像是一座准备抗击风浪的礁石。

    它闭着眼睛,嘴巴里像是默默念诵着什么东西,脸上沐浴着近乎圣洁的光辉,周围弥漫着某种肃穆的气氛……即使它拥有狼的外形,也很难把它当成一只嗜血的猛兽。

    张子安不敢惊扰它,也阻止日常要耍贫嘴的理查德继续聒噪。

    过了一会儿,法推睁开眼睛,眼中有不屈的光芒灼灼闪动,又似有极深的悲切并不是为个体命运的悲切,而是更层次的,有些像是老茶的悲天悯人,但又不完全是,更像是面对大厦将倾的无奈。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张子安察觉它状态有异,问道。

    法推抬头注视着天空,意有所指地喃喃道:“天……要阴了。”

    早上起床时,有阳光从窗外射入,张子安以为又会是一个晴间多云的好天气,就没过多留意,忙着干杂活。

    此时他也抬头,从树叶的间隙看到西北方的地平线有乌云正在凝聚。

    这不是雷雨天气那种快速移动的积雨云,那种云是被强风吹拂而来,看似气势汹汹,但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影响范围狭窄,往往会出现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况,特征就是云层很低,乌云压城城欲摧,几乎要坠向头顶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