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舟大晚上突然被人折腾醒,虽然不至于起床气,但大脑思路却有些模糊,闻言险些没反应过来。

    他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说法,愣了许久才道:“……师叔他们自有决断,姑娘若是有心报仇,不如明日和师父他们商量一下?”

    白辞一顿,挑眉道:“我以为你会拦着我。”

    齐云舟摇摇头,轻声道:“你是受害者,我没有资格拦着你不报仇,只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向来是按流程处置,你若是私下报仇,怕是会被师父他们误会。”

    出于私心,他并不希望鸿曦和魔族对上,现在两族关系正敏感,就算迟早会再次对上,也不能由鸿曦开这个头。

    白辞哪能看不出他的意图,当下只觉无趣,撇了撇嘴,道:“你倒是为他着想。但是你把赵深送上丹阳峰,就等于把他送上死路,少不了嘴贱的东西说三道四。你连自己都管不了,还有空管别人。”

    齐云舟怔了怔,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说就说去吧,我有齐家在身后,没有人敢来我面前说什么,我就只当说的不是我。”

    白辞:“……”

    她难得有一种被噎到的感觉,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她在齐云舟身体里,以“前辈”的身份跟他说话时,得到的态度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的,还第一次见他这样语中带刺的模样。

    白辞无言片刻,才道:“你爱怎样怎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又想到什么,转了回来,叫住正准备裹好衣服回屋的齐云舟。

    齐云舟回过头,递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白辞便道:“不知道以你的年纪,有没有听过哲圣年轻时的事。他是靠和你师祖的远方亲戚关系混了个弟子身份,但是你师祖应该也知道他是什么玩意,资历倒是老了,连个峰主也没混上。他会被追杀是因为之前对一个姑娘始乱终弃,害的人家身败名裂又难产而亡,追杀他的人是那姑娘的兄长,赵源管太多了,被误以为是同伙。据说赵深后来得知真相,以此要挟过哲圣为赵长安善后,他们彼此之间是不是真的情深义重,你最好也想一想。”

    以哲圣老头自私自利又会装的德行,估计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那姑娘的事,如果不处理,这笔账八成会记在丹阳峰的鸿曦身上。

    齐云舟显然也想通了其中关节,脸色一时发白,白辞顿了顿,叹了口气,又缓声道:“你们丹阳峰,是该整顿一下了。”

    她没做过这种事,业务不熟练,随口拉出一句话安抚他并试图转移话题,语毕也只当他被安抚到了,转身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直到白辞回到关押哲圣的房间,被冷风一吹才算清醒过来,迎着灰沉天色,脸上神情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