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说什么呢?

    赵砚秋缓缓起身,一件事涌上心头,不由转身笑问:“你想家吗?”

    李墨白只觉得越来越摸不透她的心思,不过,相处这么久,他明白,对她,不过坦诚二字,于是他未加掩饰,坦白道:“不想。”

    赵砚秋歪头看他,良久无言,若是防在从前,恐怕定会喋喋不休,问个不停,为什么不想,家里有什么不好,兄弟姐妹怎么会不想呢,家里的一草一木,难道会没有感情吗?

    她从前就是这么的聒噪,并且不知他人的疾苦,想说就说,想做就做,那时,她只是个孩子,也定是个讨人厌的孩子,残酷且天真的说着一厢情愿的话,却不知道这人世间,其实最难的就是理所当然,父母理当爱孩子,夫妻理当互相珍重,姊妹兄弟自是相亲相爱,然而这些全是罕有。

    她缓慢踱步,李墨白跟在她的后头,年纪大了,太子也变得忧郁了,原本觉得毫不相关的词,也变得那么的贴切。

    就这样一前一后,如同散步般,她们走在园中,忽然,赵砚秋被砰地一声砸了个正着,低头一看是楚妍,“太子哥哥,”女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怎么了?”赵砚秋连忙蹲下身,李墨白不知该不该上前,便只是站着离她们一步遥的地方,看中远处追来的人。

    赵砚秋摸着楚妍发顶,让她慢慢喘口气,楚妍气息稍顺,便又嚎啕大哭道:“太子哥哥,有人杀我,你救救我!”

    赵砚秋被她晃得浑身都在抖,李墨白上来,将孩子分开,楚妍仍然拉着赵砚秋衣角不放,大呼救命,赵砚秋被她叫得脑壳发晕,连忙点头道:“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带你走。”

    通过她的再三保证,女孩这才略微送了手,也在没有刚才那般玉石俱焚的气势,反而变得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后面的李墨白,也略微行礼,乖巧道:“臣女见过良娣,良娣万安。”

    李墨白颔首不语,望前方看去,也正是这时,赵砚秋可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走来,她身后的宫人,本还远远跟着,一看有人急忙忙近前来,都不由吃了一惊,唯恐出事,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自然,左右都要侍卫,便是有歹人也只是自寻死路,何况来得人并非刺客,而是皇亲,不过是家事罢了。

    赵砚秋看着来人,那是楚家二女,楚蓉,论亲疏,是她的表嫂,只是这表嫂,赵砚秋是不待见的,况且太子不允,便是女眷也不能近前,楚蓉也只得隔着距离拜过,赵砚秋这才命她起身,也不问,只等楚蓉自说,然而楚蓉问过好,就再无二话。

    僵持着,许是赵砚秋太久没有答话,又隔着一定的距离,楚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好依旧柔声道:“妍妍少不知事,还请殿下万事莫要怪罪她,也请殿下全了臣妇一片心意,今日带她回去,也叫家里人放心,一家子和乐,也叫皇后娘娘高兴。”楚蓉说着说着,那湿润的眼眶,两眼一闭一睁,眼角边已经流下泪来。

    赵砚秋本就心烦,原没有答话的意思,她不喜欢楚蓉,但楚蓉毕竟是她表嫂,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她,她也并不想浪费时间在楚蓉身上,只欲快快打发人走,只是看楚蓉刷刷流下泪来,倒真忍不住笑了,眼前人秀眉雪肌,与其姐楚雯有六分相似,只是这说哭就哭,还哭得漂漂亮亮,娇滴滴的本事,楚雯是半点没有的。

    楚家二女都是美人,姐姐楚雯,虽未嫁人却有一女楚妍,妹妹楚蓉,刚为人妻,嫁的便是楚妍之父,而楚蓉来接人,而楚妍却不肯回,也是不满自己姨母嫁了其父。

    说来也真好笑,又是姨母,又是父亲的妻子,自己的亲娘又尚在人世,只要略知世事的孩子,又有哪个受得了呢。

    这事说来也乱,加上膝边坐着的楚妍脸色铁青,赵砚秋摸了摸孩子发顶,也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