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洋此刻深刻了解到做一个反派的爽点,尤其是那种“要么听我的,要么你们都死”的掌控感,拿捏着别人生命竟是这样爽快的一件事。

    这种爽快在他心里愈演愈烈,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张狂,甚至没有注意孟绮闻有些怪异的眼神。

    魏泽洋踢了一脚距离他不远的木偶,身体滚圆的木偶向前滚了滚,正好撞到孟绮闻的脚尖:“或者我手里的这个人不足以作为威胁你的筹码,再加上你爸妈?再或者你留在灵堂里的朋友们,够陪你吗,孟小姐。”

    孟绮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不是太贪心了,这么着急想死,要不你来陪我?”

    魏泽洋:“多谢孟小姐抬举,我这人很惜命,还想在人间多活些日子,不像孟小姐这么豁达,给你重新回阳间的机会都不要。”

    孟绮闻嗤笑:“我劝你松手,不然一会儿后悔了可没人管。”

    “后悔?不将你塞到木偶里我才后悔。”魏泽洋这个人有些奇怪,一会儿像是故意套近乎,想要跟孟绮闻搞好关系,一会儿又恐吓加威胁,态度来回转变不需要任何过过渡。

    孟绮闻用力踩到了木偶身上,裂纹顺着脚下一直延伸到头顶,原本就有些诡异的木偶看起来更加骇人。

    “让我屈尊降贵挤到这么个小地方,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孟绮闻踢了一脚,木偶重新滚到魏泽洋脚边,她指着断头鬼,“你要是稀罕他就送你了,拿回家当个摆件也行,做积木也行,我觉得积木就挺不错,可拆卸,方便清洗。”

    “什么玩意?”魏泽洋有些听不懂孟绮闻的话,下意识转头看向断头鬼时,头皮瞬间炸了起来。

    就见他原本自以为已经控制住的男人,只剩下一个脑袋在他手里晃荡着,脖子以下不知什么时候从门里穿了进来,错位站在一侧,双手先前伸着似乎想要接回自己的头。

    那脑袋是什么表情魏泽洋已经没有闲心看了,想扔烫手山芋一样将脑袋扔得老远,随后扑腾一声,圆滚滚的脑袋径直落到了墙角盛了一半水的塑料桶里。

    孟绮闻同情地看着断头鬼在水桶里起起伏伏,就听魏泽洋正急切地嘟囔着什么,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有掐了两个符咒在眼前晃动不止,地上的木偶也跟着颤抖起来,一股股淡淡的黑烟从裂缝处升腾而起,摇晃着散于空气中,虽升高后再看不见形体,孟绮闻却奇怪得感觉到黑气正在朝她涌来,围绕着,像是个蚕蛹的茧。

    身旁红衣女鬼在孟绮闻看不见的地方勾动嘴角,而后脚下一轻,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原地,铃铛声止。

    在这紧要关头,姑且同一阵营的鬼就这么跑了。

    原本热闹的卫生间此时只剩下孟绮闻和魏泽洋,断头鬼虽没消失,但视线被水桶挡着,身体贴贴撞撞地到处找自己的脑袋,在不在场没什么区别。

    魏泽洋嘴里念叨的话一直没停,每个音似乎都黏在了一起,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字,手上晃动符咒的动作越来越快,而那诡异的符咒在话里最后一个音落地后突得升起青色的火焰,自下而上自燃了起来,几秒后燃烧殆尽,青烟同样消失在高处,方才慌乱的魏泽洋稳了。

    他紧紧地站在原地,眼神阴郁,青烟绕在魏泽洋身边,他身上逐渐泛起了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