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大人将头低下,谦和有礼,顺着眉角,多一分不恭,少一分不敬,回道:“公主哪里的话,若不是公主舍身出嫁辽国,只怕现在江辽两国边陲之地,早已枯骨垒台,此一礼是替我江国百姓答谢公主舍身大义之礼。”说罢,恭恭敬敬伏在地上,朝我一拜。

    见他这一说,我便没再说话,待他行礼结束后,我命人给他们搬来座椅让他们坐下。几番含蓄后,我便直言道:“闫大人,这山长水远的路程过来,我想您必不是同我一个妇道人家,坐在这里闲话家常的吧,有话但说无妨。”

    闫大人神色一亮:“公主贤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言道:“诚如公主所言,我等此次前来,正是有事所求,还望公主能竭力帮忙。”

    我重新拿起搁置一边的莲子羹:“闫大人不妨先说何事。”

    他从座椅上站起,迟疑了一会道:“公主有所不知,今年江国年逢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时至九月,已有不少百姓被活活饿死。夹道路边,饿殍满地,时入人间炼狱。”

    我皱眉,看着碗中的羹没了食欲,搅动碗里的莲子,应道:“哦?”

    见我没多言,他顿了顿继续道:“不想十月之际,那陈国派出两万精兵攻打我江国。现我江国已被困一月有余,粮草有限,万般无奈这才来寻盟友辽国帮助,本来辽国已经答应出兵,却按兵不动多日,吾等……”

    接下来他不说,我也能猜个大致了。辽国按兵不动,要么国家民兵空缺,国库吃紧。但按辽国目前的发展形势,两年休养生息调整,再加上两年里风调雨顺,自是民富物饶,人丁兴旺,所以这个可能不大。那唯一的可能是想坐山观虎斗,以收渔翁之利,如此即可兵不血刃,又能轻而易举的拿下两国,若是换做我,我怕也是和他一样。

    我看了看窗外树上的红叶,已经红透,风起时树枝摇动,似要随时飘落。

    转过头,对他道:“闫大人回去吧。求我,无济于事。”

    我指了指身在的屋子:“闫大人,你看我一个被软禁于此的公主,还能指望些什么?若是你们现在回去商量个对策,搏上一搏,或许还有突围的可能。”

    “公主,我……”他还欲说些什么。我转手命婢女送客,自己靠在窗边上,闭目小憩。

    耳边传来他有些沧桑疲惫的声音:“公主,老臣知道公主这些年受的委屈,若是……若是有半点主意,吾等也不想打扰公主清修,只是……”

    我依旧未睁开眼睛,房间里静谧无声。半晌,他重重的叹息声,随着婢女出了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残阳落日。余晖散出,应的天边一片血红。

    我理了理衣服,同随身的人道:“皇上议政厅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