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闻笛自认为他已是跨过了生死,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的二十七岁成熟男性,却没想到只是和新交的男朋友睡在一张床上,他就已经心跳到胸腔快要爆炸的地步。

    常景翊的床和周闻笛家的是同款,此时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的占据两米大床的边沿,中间仿佛隔着一整个银河系的距离。

    房间里只亮着盏小夜灯,氤氲的灯光下,常景翊冷硬的轮廓柔软了许多。

    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出浓重的扇形阴影。

    眼球是否在眼皮下快速转动是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在装睡的重要特征,作为表演系的学生,周闻笛对此十分了解。

    看着常景翊,周闻笛想,他一定也是紧张的吧。

    根据守恒定律,在知道常景翊紧张之后,周闻笛反而是轻松了下来,甚至还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

    周闻笛挪动着身子,如同毛毛虫一样,从他占据的右边床蛄蛹到了常景翊旁边,伸手揽住常景翊的背,像哄孩子睡觉那样轻轻拍了两下,含着笑意道,“晚安。”

    凌晨四点多,爱人在怀的周闻笛志得意满、心情愉悦的进入了梦乡。

    徒留下常景翊一人在安静的夜里。听着旁边人绵长的呼吸声和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常景翊全身肌肉紧绷,心里却是满溢着一种陌生的、轻飘飘的情绪。

    虽然和往常一样,他依旧是心思清明的度过了这个夜晚的每分每秒,可和之前那些没有周闻笛的夜里不同的是,今晚的他,希望这个夜可以再长一些再长一些,今晚的他,相信明天会看到阳光。

    常景翊没有定闹钟的习惯,在之前的每个夜里他都度秒如年,往往还没有到该起床的时间,他就已经从那如同枷锁一般的床上逃了出来。

    而今天,床头柜上石英钟的指针已经悄悄的来到了八点的位置,常景翊却还在床上躺着,他的一条手臂还被某人当作抱枕揽在怀里。

    房间窗帘的避光性很好,周闻笛睡得很香,但突如其来的一股尿意还是将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半梦半醒间的周闻笛迷迷瞪瞪的搞不清楚状况,将怀里的“抱枕”放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往洗手间走去。

    走了五六步后,周闻笛盛满浆糊的脑袋才慢慢清醒过来,他猛然转过身,目光和已经坐起身的常景翊相撞。

    “哈哈,早上好。”周闻笛笑得像个小傻子,“我先去,尿尿。”

    “穿上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