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下山,田里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几个婆婆嫂子围坐在村尾的大榕树下唠着嗑。

    “听村里人说,那刘家的冬姐儿算是废了,前些日子不是从树上摔下去了么,听说当时脑壳都摔开了,一地的血,他们家愉哥儿嚎得整个村都听见了。天可怜见的捡回条命却是落下了残疾,昨儿听老叶说是得了个软脚病,没人扶着根本就走不了路。”

    说话的这个是杨婆子,个落魄户,家里一个女儿给了邻村的朱财主家做了小妾,要了二十两的彩礼,在村里吹了好些年。唯一的儿子还是个混子,就是之前坑了刘青三亩地的三癞子,东家摸点西家摸点,坑蒙拐骗一样都能来点,游手好闲还爱赌,跟村里的闲汉拿几个石头子押宝都能玩上一天。

    “这也就罢了,平日里不走动也看不出来,听说那脑子还出了问题。唉,这今后还怎么说亲哟。”

    “谁说不是,从小家里养的好,即便这几年下地了,也比村里满地跑的野丫头们白净知礼。打这脑袋摔了脚软了不说还患上了疯病,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发病。”

    狼还有个狈跟它一块儿做奸呢,这三癞子仗着自己小妾姐姐手里漏下的那点钱,也能喝五吆六,德子就是跟他混的。说这话的这是德子她娘,也是个嘴碎的泼辣妇人。

    “不发病还好,一发病哦那个脸歪嘴斜的样子哦,真是看不得。还时不时流口水,劲儿也大,打起人来拦都拦不住,看着倒是比隔壁村朱财主家的傻儿子更像是个傻子。今天上午发疯的时候就把我家德子给打了一顿,哎哟,那身上青的哦,要不是看她家没个大人,定是要去说道说道。”

    一群人,一个连着一个倒是说得开心,却被过来散步的刘冬儿听了个正着。杨婆子一看刘冬儿来了,便有些不自在,赶紧扯了扯在说话德子娘,德子娘却是不怕的。

    “唉,我说冬姐儿啊,你那病犯起来吓死个人,无缘无故把我家德子打得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出来晃个什么,就该回屋待着。少些人知道你那疯病,以后也好说人家。”

    她们说的这些刘冬儿并不在意,到底有病没病是怎么回事刘冬儿自个知道,倒是扶着她的满儿气的跳脚,憋得脸通红通红的。

    “我姐才不会随便打人,也没得疯病!”

    “大娘,您家儿子什么样子您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我到底是为什么打了他您难道没问?再说了,您说我得了疯病,怎么我前些日子醒的时候没疯,这会儿没疯,偏偏您儿子在我家院子里的时候我就疯了?”

    刘冬儿见德子娘嘴巴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马上接着说道“你非说我的疯病是从树上摔下来摔的,我看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您儿子把我给吓成那样的。等缓几天我腿好点了,我们去村长那儿说说理,刘大伯可是最公正不过的了,再让您出点钱我好去镇上的医馆瞧瞧,看我这病到底是不是您儿子给吓出来的。”

    “还瞧病啊,你们一家子都是短命鬼,你小心着自己的病吧,别哪天在家发疯把家里的两个小的都给打了。腿也瘸了,人也疯了,嘴巴可积点德吧,牙口这么俐,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自家儿子怎么回事自家知道,要真是无缘无故打的,那德子能放过她么?一回家嘴里就骂骂咧咧的,到没叫上一起混的那些人去帮着打,肯定里头还有事。德子娘自己心里清楚,也就嘴上说说,还真怕那冬姐儿的病是给自家德子吓出来的,怼了一两句就跟着杨婆子走了。

    “姐,你别听她们乱说,你人好好的,就是腿上有点不好,我扶着你走走就好了。”

    “没事,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最长在她们身上我们想管也管不着。乖啊,不气啦,我们还要去找愉哥儿呢。”

    满儿又气那些人乱说,又心疼自己姐姐,扶着姐姐在边上的大青石头上坐着,“姐,你先歇歇。二哥只要是从田里回来,这儿肯定是能见着的,许是什么事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