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在卧室里,沉默持续了接近一分钟,最终还是潘莉看了眼他们一直握着的手,苦笑道:“先放下好不好?妈妈知道你的意思,先放下吧。”

    将手松开后,潘莉再度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之前奶奶有和我聊过这件事,她说怀疑你有这个倾向。我那时候没放在心上,觉得可能是奶奶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小年轻的话,产生了一点误会。”

    齐星扬记得,在自己迷茫无措的那天,正是奶奶让他重燃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他扭头看了眼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很想奶奶。

    “爸爸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想问妈妈接不接受、支不支持的话……我只能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可能一时没法消化这件事。

    “扬扬,你和妈妈说清楚,你是确定你只喜欢男生吗?你对别的女孩子有没有动过心?我知道你和柏书越关系好,那你会不会混淆了友情和爱情?”

    齐星扬不知道“动心”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有一种情感他只对柏书越产生过。他见过很多优秀的女孩子,他也拥有很多朋友,可柏书越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个。

    如果这都不算爱情的话,那爱情也没什么可追求的吧。

    “妈,我很肯定。”齐星扬点点头,目光坚定。

    潘莉长久地端详着自己的儿子,恍惚间发现他已经长大了,拥有了独自前行的能力。

    这本该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可她却有些不舍。好像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在怀里哭着撒娇的小孩,再也不会满脸无助地让自己帮忙做选择,他有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并且大概率,作为父母的他们已经无权再插手了。

    “扬扬,你出生那年是个暖冬。而且我怀孕期间体温特别高,每天跟个火炉似的。在医院待产的时候,我被空调吹得受不了,就请求护士让我去走廊上站一会。

    “那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你爸扶着我,我们就站在走廊的小窗旁向外看。然后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一颗流星,在漆黑的夜里划破天际。我当时激动到叫了出来,想跳又不敢跳。因为我从来没看过流星,而且他们都说,冬天的流星很罕见。

    “我觉得那颗流星一定是你,果然第二天,你没让我受很久的罪,很顺利就出来了。我们本来给你准备了好多名字,后来我说我要叫你‘星扬’,就是流星扬过夜空的意思。”

    这还是齐星扬第一次听到这段故事,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抓着潘莉的手,眼眶湿漉漉的:“妈,你辛苦了。”

    “啊,不辛苦。”潘莉匆匆抽回自己的手,欲盖弥彰地扭过身抹了把双眼,“你小时候挺乖的,睡觉很安稳,断奶也很顺利,大家都说你这个小孩特别好带。

    “虽然吧,等你能跑能跳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比谁都要顽皮,可苦了爷爷奶奶咯。

    “大家都说见到流星要许愿,但我那时候太激动给忘了。此后我再也没遇过流星,不过没关系,你就是我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