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并不是傻子。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此举一者是沟通内外消息,二者是让允祥借此机会表忠心。理由很简单:此时允祥大权在握,若是平定了叛乱,自然是劳苦功高,可问题就出在这个大功劳上,功高震主是一回事,小人进谗言又是另一回事,即便胤祚一时不计较,可也架不住众口铄金,一旦允祥哪天出了岔子,叫人拿住把柄,这场平叛的事儿应景儿兜出来就够允祥喝上一壶的了,这会儿趁机讨好一下太后,有太后在,允祥至少也能少挨上不少板子的。

    “多谢邬先生指点,本王明白了。”允祥也是个灵醒之人,自然清楚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含含糊糊地道了声谢,也不再提起这事儿,只是皱了下眉头道:“现如今该当如何?”

    “等。”邬思道连想都没想地答了一句。允祥闻言耸了下肩头,也没吭气,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默默地沉思着,事到如今除了等之外,允祥也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等着允禩再次出招了。

    允祥这一头在等,允禩也在等,此时的允禩早已不在自家王府,躲在一间民宅地密室中,正等着最后时机的到来,心急如焚的他早已在斗室里走了无数的来回,却始终没等到温瑞和的到来。

    “王爷。”匆匆而入地温瑞和恭敬地叫了一声,打断了允禩的胡思乱想。

    “怎样?情况如何?”允禩急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也顾不得风度,直统统地问道。

    “王爷,事情算不上顺利,良城果然是六爷埋下的伏兵,崇文门失守,德胜门虽还在打,不过我方势弱,败局势不可免,现如今良城领着崇文门地兵正跟赫然达在西直门对峙着,宫门已紧闭,不过好在我方的暗底并未暴露。天快黑了,该是行动的时候了,请王爷下令好了。”温瑞和平静地说道。

    “好,太好了,本王亲自去。”允禩丝毫都不在意崇文门、德胜门的失败,也不理会西直门如今的情形,搓了下手掌,一脸子激动状地说道。

    “王爷还是在此等候消息好了,普横深受王爷厚恩。此事就让某为王爷走一趟好了,倘若事有不谐,王爷还能留下些种子。”温瑞和摇了下头道。

    “这……”允禩略一犹豫,看着温瑞和不说话。

    “王爷。”温瑞和跪倒在地,磕了个头道:“温某人自打跟随王爷至今已有十六个年头了,素来受王爷大恩,却无寸功以报王爷,此次正是某报效王爷之时。还请王爷恩准。”

    “罢了,只苦了先生了。”允禩伸手扶起了温瑞和,眼中饱含着热泪道:“先生保重,本王在此恭候先生的佳信。”

    温瑞和用力地点了下头,也不再说话,大步向门外走去。待得温瑞和到了门口,允禩突地叫道:“先生,若是。若是……那些东西该给谁才好?”

    允禩此言一出,顿时现出了信心不足的底儿,温瑞和如此一个智者,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也没转身。就在门口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无论是大阿哥还是四爷其实都没什么区别,王爷自己定好了,某去也。”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往外而去……

    申时三刻,日头已经西沉,只是天光却还亮得很,但作为京师中枢地皇城此刻却早已下了匙,皇宫各门紧闭,留守皇宫地善扑营军士、大内侍卫们刀枪出鞘地把守着各处要害之地,一副如临大敌之态,实际上自打申时正牌九门大乱之后。皇宫里便已经奉了太后的懿旨关紧了各处大门,严禁任何人出入皇宫。

    紫禁城神武门的城楼上一片的繁忙,数百名善扑营士兵正在忙碌地布置各种防御措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数骑飞马转过了长街,冲过了神武门前的小广场,急匆匆地赶到了城门楼下,一名王府校尉模样的军官手中高举着一枚印信。大声地嚷道:“楼上是哪位将军在?下官是怡亲王府教习沈六。奉命前来面见善扑营统领贺铁、贺大人,有印信在此。请代为通禀。”

    城门楼上冒出名军官,看了看城门楼下地一行人,高声道:“抱歉,太后有懿旨,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如此甚好,我家王爷本就打算通知贺大人紧守宫门,请代为向贺大人通报我家王爷地意思,若是方便,请暂开城门,容下官见一下贺大人,大人可先行验过我家王爷之印信。”城门楼下的沈六举着印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