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渗进了每一个毛孔。

    感受到了主人的不稳情绪,小马焦躁地嘶叫一声,前腿猛地扬起悬空。安妮从怔楞中猛然惊醒,吓了一跳,咬着牙一把抓住了缰绳,闷哼了一声。下意识俯下.身体迅速抱住马身,紧紧地将自己贴在马背上。

    费茨威廉伯爵也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得脸色微变,老马严厉地冲着这不稳重的马驹喷了喷鼻子,跺着脚,就好像在无情地嘲笑和训斥。

    马驹更加不服气了,不安地原地挣扎,安妮忽然忍不住痛呼出声。

    伯爵立刻翻身下马,不顾危险,伸出了手够了几次,终于抓住缰绳。他熟练地将绳子在手上绕了两圈,紧紧地牵制住了马驹的脖子,几个来回下来,马儿终于逐渐平和了下来,不再乱甩乱晃。

    安妮惊魂未定地趴在马背上,喘着气。

    “该死的丹尼尔!这是罗辛斯的驯马师的失职,怎么驯的!这样年轻不知轻重的小马驹怎么能给你一个初学者来用?”费茨威廉伯爵怒气冲冲地斥责道,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他为了和安妮单独谈话特意把丹尼尔支开了,也忘记了以安妮的身形更不可能将一匹成年马交给她来骑。

    “……”安妮没有力气回复他,事实上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伯爵这才发现她的异常,作势要将她从马背上抱下。安妮赶忙挥了挥手,她咬着牙,撩起了裙角,露出了渗出了血的脚踝——马儿挣扎时,她的脚卡在了锋利的马镫上。

    “我绝对不允许!!!我早就说过,不让你去学骑马!看看,这就是下场!”凯瑟琳夫人一看到被费茨威廉伯爵和丹尼尔齐力抱进屋的安妮小脸惨白,顿时慌乱地尖叫,“平安夜前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天爷,我真是脑子糊涂了,居然同意你去学骑马!丹尼尔!你究竟是怎么教的?连一匹马都驯不好,罗辛斯还留着你有什么用!?”

    凯瑟琳夫人愤怒地嘶声尖叫,语无伦次地将丹尼尔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还不够,仆人们从上到下每一个都被数落了一遍,就连进来送水的杜丽也被训斥地打了一个哆嗦。姜金生太太立刻主持大局,唤来了道森让他立刻去村上把医生请来。

    安妮被放置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腿被平放着,裙角这时已经被撩了开来。凯瑟琳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客厅内站着的男男女女,提出要把她抱回卧室,伯爵却反驳道:“万一伤了骨头怎么办?还是等医生过来看了之后再说。”

    乔治安娜被安妮脚踝上的血迹吓得眼泪汪汪,达西的目光触及那抹鲜红时皱起了眉头,他只犹豫了一瞬间,便果断蹲下了身。

    “介意吗?”他伸出了手,看向安妮。

    安妮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接着见他的手指着自己的脚踝,才意识到他是想帮自己检查。安妮摇了摇头,咬紧了牙关。

    达西在众人的瞩目下,下手极轻,在安妮的脚踝处仔细地捏了几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气,朗声告诉众人:“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安妮的额头上滴下了冷汗,皮肉伤也不是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