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游胆寒心惊,脱口而出:“不是,你听错了。”

    本能地隐瞒,本能地不想让席宁知道这件事,她无心再留下吃饭,只说有急事,匆匆告别而去。

    席宁望着没动的菜迷惑,老同学这到底是怎么了一时一出的,跟从前稳妥理性的印象大相径庭,真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栾游回程路上开始搜索罗城救助站,距离本市将近七百公里,最近的一班高铁是下午四点的,到达罗城至少得晚上九点了。要住宿,要找交通工具去救助站,不如开车方便。

    她没有怀疑陌生来电的真实性,男人声音虽然陌生,可她从对方一报名字时就相信了。骗子想利用“亲友诈欺法”来欺骗她也不会挑上席宁,确实他俩在穿越事件之前,联系并不紧密,仅仅是同学而已。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去看看。

    回了父母家,栾游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轻描淡写地跟老爸借车,说邻市有个关系挺好的同学礼拜天结婚,路程不远,趁着周末她去送一送新娘。

    老爸爽快给了车钥匙,叮嘱她路上小心,明天白天返回,不要玩太晚开了夜车。

    栾游看着老爸的脸,想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下午一点半出发,晚上近十一点终于赶到罗城,依靠导航找到了救助站,值班员却将她拒之门外。车停在路边,她就在车里窝了一晚上,回拨几次那个座机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次日早八点,栾游早早等在门口,待有工作人员前来上班时,第一个登记入内探视。她说来接亲戚,可工作人员翻遍了花名册也没找到叫席宁的人,对她道:“我们这里有很多精神失常的流浪乞讨人员,有的乱报名字,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们登记的也不是十分准确,要不然你去认认人?”

    正中栾游下怀,当即跟着工作人员去了收容区。这里的居住界限划分很清楚,精神正常的四到六人一间,不正常的都集中在一个偌大的空房间内。路过他们的窗户边,浓烈的腥骚气味差点把栾游熏背过气去。

    “席宁”肯定是正常的,栾游很自信地去了四人间,六人间,挨个喊了一遭,没人搭理。只好惊疑不定地前往不正常区。

    “席宁?”站在窗户口刚喊了一声,一个身穿破皮夹克藏蓝运动裤,毛发看起来极其茂密的男人就从墙角飞速窜了过来。

    “栾游!”

    他粗糙的手指攥着铁栏杆,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头发像被油浇透了的鸟窝一样腻歪歪地顶在一张集脏、伤、肿,以及沾了眼泪鼻涕络腮胡的脸上。

    “啊啊啊,谢,天,谢,地!”他一字一顿,激动难以自持,又高又壮的汉子哭成了孩子形状。

    工作人员疑惑地道:“他叫席宁?你仔细辨认辨认,没有搞错吧?我们这里登记过他的身份证,他叫李田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