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来,但如此猝不及防的相遇还是让栾游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

    说来奇怪,见不到人,她胡思乱想了很多,其中不乏一些不可告人的期待和沾沾自喜的心思。但一见到他活生生站在眼前,那些失眠夜里的旖旎幻想全都忘记,只记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求你中立,等我回了家,你就来替她报仇吧!

    不然为什么?发了疯一样的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来寻找某个人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失散的至亲;二是生死相许的至爱;三是仇家,大仇家,需要偿命的那种。

    自恋退烧的栾游算来算去,自己只能够得上第三档标准。

    他言出必行,保持中立,旁观了那一场厮杀。女主死了,她却还活着,被寻仇也是自找的,毕竟,是自己当时怕他作梗自报家门,毕竟,那可是他的初恋啊!

    栾游越想越心惊,久别重逢连个问候都没有,战战兢兢说出一句话:“纪大人,是最后的晚餐吗?”

    抢劫犯正是纪秋,他闻言轻哼了一声,拿着栾游的手机,很自然地删掉了那两个字母,又将屏幕按黑,扔还给她。接着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替她打开车门,偏了偏头:“上车。”

    去哪儿?吃香辣蟹还是找个没人地方下黑手?纪秋清淡的眼神看不出情绪,一千年,他更会隐藏内心了呢。栾游有种被绑架了的感觉,手机就在手中,可她不敢使用。

    纪秋若想杀她,她长了八只手都打不出求救电话。

    的士上,他和她同坐后排,报了个地址。栾游抠着膝盖想,这不美食街吗?真要带自己去吃香辣蟹?

    司机是个话痨,嗯...司机大多数都是话痨,从后视镜里观察了沉默的两人,很快找到话题:“帅哥穿这么少,冷不冷啊,要不要我把空调调高一点?”

    半晌没人回应,纪秋一言不发,甚至还冷漠地把头转向了车窗。栾游尴尬地清清嗓子:“他不冷,他身体好。”

    有人接茬,司机马上又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我二三十岁的时候也不怕冷,大冬天还用冷水洗澡。”

    栾游:“您现在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

    司机哈哈笑:“都快六十啦小姑娘,不过身体也还行,我是咱们市冬泳协会的成员呢。”

    栾游:“哇,佩服佩服。”

    “你知道冬泳吧,看着冰天雪地的,其实湖里的温度比陆地上要高,就是跳下去之前和上岸以后比较受罪,真正下去了还是很痛快的。”

    “老当益壮,老当益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