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萧仁时不时看看左右,发现国公府里来往的下人众多,但各个都埋着头走路,不敢多语,可见这儿的规矩甚严。

    家丁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偏厅,让他们在里面等候。

    梅萧仁和叶知刚落座在厅堂旁,立马就有丫鬟奉了茶上来。她只闻茶香都闻得出这茶百姓家里喝不到,不是属国贡品,就是御茶。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魏国公身着常服进了厅堂来,一边走向殿前主位,一边笑问他们“几时到的,怎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城外接你们。”

    梅萧仁颔首,“岂敢劳烦国公大人。”

    “诶,这怎么叫劳烦,我没与你商量就将你调来上京,还给自作主张地给你安了府丞一职,你不怪我就是好事。”

    “大人哪里话,大人如此提拔,卑职感激不尽。”梅萧仁拱手。

    魏国公坐下道“没什么好谢的,虽说从六品升至四品是难了些,但好在你有破案的功劳傍身,能够服众,否则就算陛下同意,丞相和他手底下的大臣们也会与陛下唱反调。”

    梅萧仁轻声问道“丞相大人知晓此事?”

    “当然知道,吏部拟定的调令得交给文华殿审查,从四品以上官员的升调,还得由顾相亲自点头。”魏国公喟叹,“我先前真担心顾相会反对,因为这是我的提议,而且此番乃是越级晋升,但除了上京府丞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空缺的官职适合你。”

    叶知道“如果四品以上官员的任命升调都得由顾相点头的话,那不是……”他说到这儿便顿住,抬头看向魏国公,没再继续往下说。

    “你想得没错,若不是这样,他如何能将大权牢牢掌控于手中。”魏国公脸上浮出了些许无奈,言,“自此法实行之后,新上任的朝廷重臣都是他的人,而从前那些便被他视为眼中钉,正打算一颗颗拔除,比如之前的工部尚书对陛下最为忠诚,幕僚众多,对相府而言就是个大患,结果……唉……”

    魏国公说到这儿就长叹了一口气,“顾相抓了文府满门不说,还把其幕僚也一网打尽,并借此将工部的官吏悉数换成了自己人。据我所知,如今吏部尚书也向他投了诚,陛下和殿下身边能用的大臣已所剩无几,当初我若不主动卸任,国公府怕是也难以保全到现在。”

    梅萧仁早就知晓魏国公和相府的立场不同,但如今听魏国公这么说,何止是立场不同,这分明就是明争暗斗的政敌。

    梅萧仁的眉间添了些许忧虑。是魏国公向陛下举荐的她,那在朝臣眼里,无疑已将她划入了魏国公一方。加之她此番受了魏国公的恩惠,以后怕是想独善其身都不行。

    “好在如今殿下身边多了个你,只要你一心一意地向着殿下,那我做的这些便没有白费。”魏国公又道,“你也不用怕,上京府丞只是个佐官,对相府没有威胁,他们不会对你下手。”

    梅萧仁默然听着,点了点头。

    上京冬日的天黑得早,梅萧仁和叶知离开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让她的心情也沉上加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