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拘束源于心里的内疚。

    打从听见大学士的话起,梅萧仁就开始犹豫不决。她若还坚持让楚钰帮忙,是否太过自私

    她离上京很远,暂且用不着思考大学士站的是谁的阵营,也不必为此疏远谁。做朋友可以,但是说到底,他们始终不一样。

    “要做的事”对一个县令而言无非就是审案、巡街,对文华殿而言,可能就是推行一则关系百姓生计的国策,怎能因她而耽搁。

    卫疏影还是面带微笑,问道“梅老弟你今日怎么了”

    梅萧仁管他叫大人不奇怪,可其平日叫楚钰不都一口一个“楚钰兄”今日这声“楚大人”叫得虽不准确,但足以让他察觉到梅萧仁有些奇怪。

    梅萧仁沉默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楚钰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不关心,并未过问其他,只与梅萧仁说道“今日午后,我来找你。”

    梅萧仁垂眼点了一下头。楚钰方才一句话都没讲,越是这样,她越是不知他怎么想的,是否觉得她给他添了麻烦。

    他一直都是个心思极为深沉的人,让她揣测不到一点心绪。

    梅萧仁觉得尴尬,因为他们之间说不熟也熟,说熟也不怎么熟,就是见过几面,有过一些往来而已。

    人最怕的就是麻烦不熟的人,总觉得会亏欠许多。

    梅萧仁心里正纠结,差点忘了正事。忙从袖中取出信还给卫疏影,“卫大人,我去迟了,玲珑姑娘已经被人赎走。”

    “这事儿我知道,砚台昨晚告诉我了。”卫疏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喝得不是酒却胜似酒,长叹,“罢了,听说给她赎身的人家境不错,希望那人能善待她。”

    梅萧仁从大学士的语气里听出了“放手”两个字,那她也不用执着于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考虑太多。

    人各有命。萧府对烟玲珑而言又不是地狱,纵然萧临并非善茬,但不会短了烟玲珑的吃穿,更不会虐待他花了重金买回去的女子。

    就让此事尘埃落定吧。

    梅萧仁自打回到住处就开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