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中天,宫闱静寂。

    御花园深处的凉亭里,酒坛子从桌上滚落,掉在地上砸得稀烂,剩下的酒也撒了一地。

    江叡急着吩咐“阿庆,再拿酒来!”

    阿庆候在旁边,手里还捧着一壶酒,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见殿下如此愁闷,最后还是上前斟酒,边倒劝道“殿下少喝点吧,借酒消愁愁更愁,待殿下酒醒了,天下还是这个样子。”

    “阿庆,我是不是做错了?”江叡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想让自己清醒。

    他拿到玉玺已经三日,但这日子过得比从前还要身不由已,魏国公不再是那个值得他尊敬舅爷。当初魏国公口口声声说挤走顾楚钰是为了他,还要辅佐他治理好大宁,现在顾楚钰是走了,可治理天下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叡端着酒杯苦笑,原来看穿人心不需要太久,三日就够。

    “殿下别这样,殿下也没料到,国公大人做这些竟是为了顶替顾相把持朝政,而非从前信誓旦旦说的那样为了殿下……”

    “那你说我这个太子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看权臣的脸色。”江叡笑得更为讽刺,慢吞吞地道,“阿庆,我现在想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

    “可笑的事?”

    “相比之下,我发现还是顾楚钰对我好点儿,至少他不会管我,还有,他从不借我父皇的名义办事,只打自己的旗号,事情他做,骂名他背,舅爷可是一口一个奉太子之命……”江叡傻愣愣地笑了几声,闷尽杯中酒,长叹,“我都开始念顾楚钰的好了,你说这是不是个笑话?”

    “要不殿下与国公大人说说?如果殿下把心思挑明,明说想亲政,或许还有的商量。”

    江叡竖起手指摇了摇,也摇了摇头,“在他抢走兵符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察觉我是虎口脱险又入狼窝,姓顾的仅是架空父皇,而舅爷呢,他把我当傀儡!”

    阿庆无奈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国公大人从前关心殿下竟是另存心思,如今他打着殿下的名义掌管朝政,还不许殿下出宫,无论殿下提什么要求,他都一概否决,就连召见个大臣都不行……

    天底下有这么憋屈的监国太子吗?

    “要不殿下再撑撑,等顾相回来,一切说不定还能回到从前。”

    江叡抓过阿庆手里的酒壶,“啪”地往地上一砸,愤然道“谁说我想回到从前?”

    “至少顾相掌权,殿下没这样委屈过,就算殿下委屈,顾相也任由殿下顶撞,可国公大人是太后娘娘的兄弟,殿下的长辈,殿下不好对他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