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疏影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闷干净,就是没答梅萧仁的问题。

    梅萧仁端起酒壶替卫大学士斟满,问“是不是因为对大学士而言,岫玉姑娘与其他红颜知己并无区别?”

    “梅老弟,这些事一言难尽,你还是先说说,岫玉都说什么了?”卫疏影问完,又是一口喝尽杯中酒。

    “岫玉姑娘说,那日大学士你喝得酩酊大醉,与夫人起了争执,将夫人推入水塘。”梅萧仁的话音渐小。

    她见卫大学士的眼中闪过惊色,猜测他们夫妇成婚数年,即便没有夫妻之情,这也应当是卫大学士第一次对卫夫人动手,以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有这回事?”卫疏影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半晌才喝完,仔仔细细地想,皱起眉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学士的别苑当真雅致,但是里面的那位佳人,大学士打算如何安排,想让她在那儿住一辈子?”

    “岫玉无依无靠,我还能撵她走不成?”卫疏影放下酒杯,眉宇深锁,“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在茶肆里卖艺葬母,梅老弟你说,岫玉那样的姑娘摆在你面前,可怜兮兮地求人施舍,你舍不舍?”

    “若真惹人怜惜,那给银子可以,至于住……我都还得靠相爷收留,我可买不起别苑。”梅萧仁打趣道,往顾楚钰身边挪了挪。

    卫疏影默不作声,连连喝着闷酒,一壶酒见底也不肯罢休,叫小二添上。

    顾楚钰没拦着谁借酒浇愁,默默地给梅萧仁夹着菜。

    梅萧仁另问“相爷,我一直不太明白,魏国公为什么会突然提议修缮镇国将军府?”

    “他在做戏给边关的将士看,镇守边关的数万大军多数曾是叶淮的直隶部下,他们对镇国将军府忠心不二,哪怕旧主已去,也听命于将军府从前的下属。”

    “那位镇国将军真的曾通敌叛国?”梅萧仁追问。

    “二十多年前的事我不清楚,但朝堂上的事真亦假、假亦真,朝臣都有自己的看法。”

    “既然将军府的部下对旧主忠心,可旧主又被朝廷定为叛贼,他们岂不是会怪朝廷,怪陛下?”梅萧仁不解,“相爷也不防?”

    “让他们镇守边关就是防,他们怨朝廷,但更恨让他们主子沾上通敌罪名的夏国人,所以他们在那儿永不会哗变,否则就是放仇人进家门。”

    梅萧仁佩服丞相大人如此周全的安排,既不用狠下心来将他们赶尽杀绝,也不用担心他们闹事,威胁到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