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钰不置一词,垂在身侧的手徐徐蜷起,倏尔越攥越紧。

    梅萧仁也保持沉默,她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随后心平气和地说“放过叶知好吗?魏国公府的幕僚不止他一个,对相爷而言,少杀他一个也不少。”

    “绝无可能!”顾楚钰答得果断。

    “给我个理由。”

    他回头冷言“就凭你这么护着他!”

    梅萧仁扬唇一笑,笑得冷,“你狠下杀心究竟是因为叶知,还是因为我?”她又颦着眉叹,“楚钰,我们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信你,你可曾信我?若信,不管我意欲何为,你都不该阻拦!”

    梅萧仁转眼看向一旁,沉了口气,“你几时这样不可理喻过。”

    “你觉得谁可以理喻,就去与谁讲道理。”顾楚钰说得平静。

    梅萧仁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中一怔,徐徐启唇应了声“好”,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顾楚钰听得脚步声在耳畔远去,垂在身侧的手还紧攥着,不曾松开。待他回头,庭院里夜色朦胧,已不见她身影。

    她来是想为叶知讨个说法,未曾留意到屋里多了什么东西。

    坐榻的矮案上放着一枚雕花木荷,用料是上好的樟木,奔波数月才被人从宣州送至上京。

    顾楚钰走到坐榻前,伸手打开木盒,里面躺的是两本漆金的婚书。

    一朝失手,后患无穷,她怨他不信,怨他不可理喻,那她可知,她今日的举动,或让他无法许她天长地久……

    明月当空,梅萧仁在夜色里疾行,穿过曲桥回廊,径直朝前庭走去,即使出了丞相府的大门,迈得飞快的步子也没停留过片刻。

    到了寂寥无人的街上,她才慢下来,环顾四周,恍然间,不知该去哪儿。

    上京城,是个她举目无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