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淣并不理会她的虚言,只道:“既是风寒,便一并告了假罢,若是叫太后染了风寒,便是我的罪过了。你果真不知皇上在哪里用的膳?”

    清蒲知瞒不过她,只得应道:“皇上,皇上在如意馆中用的膳。”

    郑淣又出了半日的神,道:“莫容华可领了宫人在二门外去接驾?”

    清蒲道:“是。”

    郑淣顿了一顿,追问道:“既然是接了驾,那莫容华可曾派了人来通传于我?”

    清蒲瞧了一眼她的脸色,倒不是大发雷霆的样子,只得如实道:“听御前的人讲,说是皇上传的口谕,说是赐宴莫容华,因是单单赐了容华,而……而不是如意馆,因此并无宫人通传此事。”

    “单单赐了莫氏?”郑淣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将手中绢帕轻轻地一掷,嘴角微微朝上:“清蒲,你去瞧瞧外头是个怎么热闹的法儿?”

    清蒲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进来回话,一进殿却见承徽下了床,只披了一件碧水色衣裳,光脚站在窗边,神情中含着一丝她看不透的思量,夜风从窗棂中灌进来,震得她的广袖飞舞猎猎,她忙上前道:“娘娘怎么光了脚便下来了?夜风甚急,娘娘当心着凉。”

    只见那柳承徽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慢慢地转过身来,问道:“怎样?”

    清蒲知她关心外头的情势,本欲骗她一骗,好叫她安心好眠,可外头笙箫如此喧闹,哪里还能骗得过?只得一五一十道:“皇上同容华娘娘在听曲呢,怕是一时并不能歇息呢。”

    郑淣微点了点头,又道:“我听人说,莫容华家中不过有个哥哥是六品之官,进宫之前并不曾有面圣之机。加上昨日……”她略住了口,微微顿了一顿,继续道,“方才你过去瞧那莫容华今日侍宴,神色可曾不安惊恐之态?”

    清蒲面上微微一红,喏喏道:“奴婢不敢多瞧。”

    郑淣不由诧异道:“为何不敢多瞧?”

    清蒲踌躇了半日,方道:“皇上将……将那莫容华搂在怀里,两人神色极是亲密,奴婢……奴婢不敢多看……”一语未了,早是羞得满脸通红。

    郑淣心下顿时了然,青蒲这样说上一两句,已是羞于出口,想来那场面必是十分的香艳。郑淣心中本就对那昏君十分厌恶,更不欲知晓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荒淫无度,当即道:“我知晓了,你不必再说。”

    那清蒲忙应了一声,踌躇了半日,方又道:“奴婢进宫这许多年,从未见皇上对哪个妃嫔专宠至此……”她咬了咬下唇,道,“娘娘同这莫容华身处如意馆,奴婢只是担忧那莫容华恃宠而骄,欺辱了娘娘。”

    郑淣听闻她对外头一番描述,又想起方才那刘全的话,心中的一番疑虑到底有了几分释然,仿佛一块巨石从心上搬开一般,她只朝着那清蒲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断然不会叫人欺辱了去。”

    果然这一夜便如同清蒲回禀的那样,足足闹到了亥时才罢了手,郑淣素来喜静厌闹,可今夜躺在塌上,却觉那外头的喧嚣之声倒是十分的动听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