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昌在出道前,是个小视频软件的主播。”李泽芬上车的时候,毛丽正好在整理范昌与汪歌的联系,“经常会发些cospy或者翻唱歌曲的视频,一直不温不火,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个网红。直到他翻唱了那首《罪影》,被身为原唱的汪歌以及其他两三位知名音乐人士转发了后,一夜爆火,不久后就签约了达火娱乐。”

    “他本人因为长相清秀五官立体,正是现在的小年轻喜欢的类型。涉足的除了歌唱外,又还有在年轻人中比较热门的cospy,所以粉丝大都年纪较小。粉丝低龄化严重,也就更容易惹出事来。这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八一八,并不是他的粉丝第一次与别家撕,只不过这次闹得大了一些。”

    “事情是从范昌自己的一条微博开始的。那微博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健身房打卡,却被一些没事找事的网友发现,他照片中戴的鸭舌帽,和汪歌几年前参加歌唱比赛曾经戴过的很像。然后键盘侠就开始揣测那是同一顶帽子,而汪歌当初转发范昌的翻唱,也根本不是出于单纯的赞赏,而是两人背后有着些什么。比如说,恋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公司为了捧范昌而搞得一出捆绑戏,但总是有人能够着了这个套儿的,尤其是范昌的那群妹妹粉、女友粉。关于两人恋情的谣言一出,这群小孩儿又哪顾得了真假,光忙着愤怒去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的男友,怎么能和别人谈恋爱?尤其还是个比他大了半轮的女性?然后,粉丝里就有人带头挑起了针对汪歌的各种网.络.暴.力。”

    “范昌的粉丝一开始惹事,汪歌的粉丝自然也就下了场。双方各种互相爆.黑.料、泼脏水,甚至还挖出了将近十年前,汪歌参加的选秀节目的猫腻,把当年一同参加选秀的艺人粉丝也拉入了战场。事情越闹越大,闹到了粉丝被.人.肉,艺人住址被曝光。一直到上周汪歌宣布暂停演艺活动,才算是以范家粉丝大获全胜告一段落。”

    “但八一八大胜的旗帜还没挥舞多久,他家idol人就没了。现在网上估计又炸了吧,我都没勇气打开手机看。真是辛苦朗悦了,得从网上那一堆脑子打了除皱针的言论中,寻找有用的东西。但怎么说,”话锋突然一转,“网络归网络,越在网上叫得响的小孩,现实中就越畏缩。我还真不太敢想象这案子会是网上惹事的那群粉丝做出来的。”

    “不是网上惹事的粉丝?”兰钦注意到了她的措辞。

    “如果这案子真是源于娱乐圈纠纷,那舌头真是汪歌的,”毛丽说,“比起一个在网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大粉,我倒更觉得他像是个在网上默默关注范昌的人,有着一定的心理扭曲,对范昌有着臆想以及诡异的爱意,觉得范昌与汪歌的恋情是对自己的背叛。所以用较为温和的安眠药杀了范昌,并将尸体摆成了赎罪的姿势;割下了汪歌的舌头却没有杀她,因为比起杀她,永远无法歌唱才是对这个插在自己与范昌之间的人的最大的复仇。”

    “范昌的一个默默无名的粉丝,虐猫,心理扭曲,年纪较小,女性?”兰钦从毛丽的一大串话中,挑出了关键词。

    毛丽:“性别倒很难说,男粉也不是不可能。”

    “嗯……”兰钦突然扭头看向了后座一直没吭声的李泽芬,“你怎么看?”

    “到了。”李泽芬却指了指窗外,直接略过了发言环节。

    李泽芬的话音一落,车还真的停下了。

    “……走吧。”兰钦的嘴角抽了一下,最后决定饶李泽芬一命,率先下了车。

    娱乐圈的确是个常年无休的行业,眼下明明已经到了普通人熄灯睡觉的时间,写字楼里属于达火娱乐的那几层,却还是灯火通明。

    兰钦这次吃了别人的一堑长了自己的一智,既没提前打电话联系,也没直接带着大队伍上楼。而是将绝大部分人马都留在了楼下,让毛丽负责带着他们,拖着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梦中惊醒赶来的律师。自己则只带了李泽芬,穿着便装,进了大楼,上了七层,趁着门口有人进出的时候,混进了公司里面。然后,才逮住个加班的员工,亮了执法证。

    那员工一见着凭空冒出的两个警察,就像见鬼了似的,双腿哆嗦了好几下,才哆嗦进深处,找负责人去了。

    也许是兰钦的分兵计划有了成效,律师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公司也不好真的一直让两位警官在里头站着,范昌团队的负责人,终于在十五分钟后,出现在了兰钦和李泽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