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宣政殿里,气氛一度压抑。谁都知道今日皇上心情不好,可是靖阳王世子却还在为一个罪臣求情,就连站在大殿一角的李公公都不禁暗自捏了把汗。

    “皇上,鄞州铁矿之事还有诸多疑点,此时下定论为时尚早,还望您收回成命。”墨景尧站在大殿中央,虽经历了一晚上的奔波,但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疲惫。

    昭仁帝一拍桌子,怒道,“他是朕派到鄞州铁矿的盐铁使,出了此等大事,不是他负责那是谁负责?!这可是一百四十七条人命!”

    墨景尧冷静地开口,道,“启禀皇上,微臣派人去鄞州查探过,却发现,当时正在进行作业的采矿区有三个!且一开始出事的区域,刚好是那第三条矿道。”

    “你说什么?!”

    历史上,矿井坍塌的事情不是没有,所以为了保证矿工的安全以及采矿的进度,崇渊律法中明确规定过,一个采矿区每次最多只准下去三十人,开采的时候最多开设两个采矿区和两个挖掘道,挖掘道的总人数不能超过五十人。

    一开始,墨景尧也怀疑过,是不是吴登科急于求成,才私自加设了第三条矿道,过度开采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可是苏子彦回来之后却告诉他,原来当天还有三十六人没有下矿,而鄞州铁矿的矿工人数总共才一百一十八人,所以就算出事,也最多只有八十二人,那么那多出来的六十五具尸体,又是从哪来的?

    昭仁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沉声问道,“你查到了些什么?”

    墨景尧上前一步,道,“微臣查到,那第三条矿道并非吴登科所设,且矿口在矿脉的东西方向,虽因为坍塌而被掩埋,但仍旧能够看到采矿的痕迹。微臣怀疑,有另一批人在背着朝廷偷偷开采铁矿。”

    矿脉一经发现就归国有,朝廷会马上派人封锁看管,任何人,没有朝廷的允许,不可私自开采各类矿脉。普通百姓更没有那个权力和胆量去做这件事,除非有人对盐铁使行贿赂之事。

    但吴登科此人甚是惜名,做事颇为死守古板,寒窗苦读几十余载才考上的功名,不会因此而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昭仁帝正是看中他的这一点,才会派他前往鄞州负责此事。

    不过,盐铁使向来设立正副二职,为今,还有一人可查,那便是盐铁使副使,吴穹。吴登科不知道的事情,他肯定知道。

    “你把那吴穹抓来好好审问一番,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居然敢动朕的铁矿!”

    “是,微臣领命,只不过,鄞州乃是广宣王的封地,倘若此事牵扯出其他,太后那边......”

    墨景尧问这话自然不是怕了太后,他只是觉得,万一广宣王在此事中也掺了一脚,那太后势必会从中阻挠,届时,他反倒束手束脚。

    昭仁帝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眼角划过一抹厉色,寒声道,“你且尽管去查,查出什么不必隐瞒,立马来报,太后那边自有朕盯着。”

    “是!那吴大人......”

    “先由大理寺收监关押,等到查清后再做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