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厉害的人也会有丧气颓废的时候,当谢时凉觉得天道对他无情又无意,收走他身边所有人,又给他无上天赋成为渡业道有名的天才,他甚至还怀疑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天份都是拿家人换来的,于是落陌随意,像个落拓的公子见山不是山,遇风也不惊,万事万物都打不起精神的时候,天道又开始对这位被自己选中的孩子送上了天赐的礼物。

    他与天上的云彩心有灵犀,被白云指引着遇到了不知生母是谁的女儿,也许是两人血脉之间的呼应,谢时凉见到谢云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这破烂一般的人间纵有千般不好万般无奈,但总算还没有将他伤得太深。

    幼小的孩子要怎么带谢时凉一点章法都没有,起初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等他回忆起自己从前是如何带谢不闻的,却依稀只记得将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带去喝酒胡闹,所以,他其实也没有经验,原本一心想要赶回渡业道的谢时凉被动的留在外面一年并花重金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奶妈,等到大道无情见到谢云容的时候她已经会说话叫师叔了,至此,朱山上面多了一位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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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瑶又陷入长久的黑暗中,但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遇到,不管是来时的幽魂或是那片奇异的海洋,她只是一路在黑夜中摸索,听到耳边有水滴嘀嗒的声音,她抬眼望去,前方只有虚弱的光芒,像是一个离她十分遥远的洞口里传来的光芒,她拔腿追逐但水滴变成了细雨开始将她包围,衣衫彻底被打湿,鼻间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若有似无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辛瑶快回来…”

    “追魂香!你疯了吗?谢时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支约有拇指粗的香被点燃,檀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沉暮整个人有些难受,追魂香顾名思义是追逐引导灵魂回归,谢时凉老神在在看着转轮王沉暮,扯了扯嘴角冷笑,“我这是为了大家好,她若是走得太远我们都会回不了头,若是被她追逐到了真相,那你要怎么办?”

    灵魂不全的沉暮被迫退到了门外坐在院中入定,他与精神明王共用一道灵魂,硬生生分裂成了两个人,霸道无比的追魂香在压缩排挤属于他沉暮的精神之源。

    “与其说是为了我不如说是为了你自己,难道你心中对于谢云容从来都没有想过利用之心吗?你也被你自己的愧疚所蒙蔽而时常怀疑自己,怪自己不够心狠,你矛盾而不自知,装成一个良善之人难道仅仅是因为血缘吗?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她炉鼎的身份复活谢氏一族吗?谢时凉,你说我是浑蛋,难道你不也是个骗子吗?你比我更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你才是凶手。”

    庭院里还在破口大骂的沉暮终于失去风度跟他摊牌,现在的他像个街头叉腰的泼妇,除了长得好看点之外也无其他不同,甚至他那些污言秽语比泼妇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当代青年骂街模板。

    谢时凉脸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是被人说中的心事还是单纯觉得这人说话难听,瞧了眼辛瑶睡得还算安稳便提上手中的剑冲到院子跟沉暮打了起来。这两人一个是黑户神明半路鬼修,一个是真正的通神者,辛瑶院子方圆十里剑气与灵力来回不断的波动打颤,院子里一棵陈年老树被剑意削成了光杆司令,夜行的百鬼队伍被冲散,纷纷抱头找地方躲避。

    谢时凉直面沉暮不惧他的神通,手中的剑幻化出千万种凛然的剑意割破了他的袖子与发丝,沉暮灰头土脸没有料到这人突然发火竟然能爆发出这么重的杀意,不由心中一紧,直觉自己刚刚大意了。

    等到精神明王赶到两人已经连续打了近千个回合,现场有些惨烈两人各有输赢,孤禹洲转头将院里打量了一圈,心里已经明白,大叹,红颜祸水啊,沉暮这厮上次醒来之后变得内敛深沉,他还以为是中途改性了,原来特么还是那头披着羊皮的狼崽子。

    “你净给我惹事。”

    孤禹洲埋怨道。

    他拱拱手朝谢时凉微笑,尽管心里已经骂爹骂娘直差跳脚,但脸上依旧和颜悦色不动声色,问:“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切磋吗?架势搞得也太大了些,不至于啊。”

    精神明王出来说情,谢时凉很给面子的接下了切磋这个解释,人在屋檐下还是要学会适时的低头,谢时凉也不说废话,直接告状,“转轮王大晚上出现在妙龄少女的房间总不大合适,我二人因此言语上有了些冲突,不打紧不打紧。”

    确实也不怎么打紧,除了满院子的树叶厚得能当被子盖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