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偷营?真是不让人安生!”耶律仁先一边披衣,一边嘴中嘟囔。.

    从到这里下营的那一天起,城中的宋军便就每天夜里出来骚扰。自己防范严密,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这样不让人睡觉受不了啊,少数人好说,夜里一遇袭,可是全军都要戒备的。白天顶着弓弩箭矢,还有火炮,拼死拼活地攻城,到了晚上还要防敌偷营。长久下去,全军的士气非要崩溃不可,这仗还怎么打?

    守城第一重要的是不被敌人攻进来,第二重要的便是不住骚扰敌人。敌攻我守,敌退我攻,守城的军队能做到这两点,就很难被攻破了。

    起来穿上戎装,耶律仁先立在营帐门口,看着夜色发怔。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才把攻破的坚壁扒开不到一里的口子,都没有正式攻城。每天夜里都被宋军样偷袭,不想出对策,自己就坚持不到正式攻城的时候了。

    耶律仁先想过办法防范,如派侦骑夜里盯住宋军的城门,设置专门的警戒军队。宋军一出城便就迎上去作战,不让他们接近大营,可最终都没有完全防住。

    到现在耶律仁先都没搞清楚寅城到底有几座城门,看住了这里,就漏了那里,好像城中四面八方到处都可以冒出兵来。等到把四面的城门全部都看住了,宋军又搞真真假假的把戏。先出一支小队把契丹的警戒部队引开,再出一支军队去偷营。最惨的一次,是把耶律先布置的警戒军队引入埋伏,全部吃掉了,回来又偷一次营。

    “唉”耶律仁先叹了一口气,吩咐传令亲兵去把将校召来,帅帐议事。

    萧胡睹第一个赶到,问站在营帐外的耶律仁先:“大王,可是宋军再来偷营?”

    “不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天将士攻城,晚上再被骚扰,没有歇息放松心神的时候,仗是打不下去的。附马,我们要想个办法才。”

    萧胡睹叉手:“大王勿忧!给我一两千人马,此去必要把偷营的宋军捉住!这小城里才有多少兵马?全灭他们几次,自然就敢出城了!”

    耶律仁先抬头看看天,月亮早已经不见影子,繁星被乌云挡住,偶尔露出来一两颗眨一眨眼睛。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去追偷营的宋军,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了些。

    见耶律仁先摇头,萧胡睹急道:“大王,不能予来袭宋军以重创,如何是个了局?被他们天天袭扰,要不了多少日子,军心士气就无法维持了!”

    叹了口气,耶律仁先道:“我如何不知道?可你看今晚,月黑风高,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影,怎么去追来袭的宋军?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想出个稳妥的办法来。”

    能在这样漆黑的夜里,组织有序地前来偷营,必然是精锐军队。在耶律仁先想来,宋军中这样的精锐不会多。前面这座小城,估计全部就一两千人马,这种精锐有一两百人就不得了。夜夜如此,这些精锐又怎么能够坚持得住?更何况夜战,宋军自己也有损失,闹上几次宋军也就无力再闹了。可实在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对面宋军就是不知疲倦,有时候甚至会有几队分成几个方向一起偷营,让人防不胜防。

    夜里无比寂静,远处的喊杀声已经传了过来,几处一起发作,今夜闹得好似格外大。

    萧胡睹脸色铁青,叉手道:“大王,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如此闹下去,宋军越来越是胆大,肆无忌惮,如何是了局!我只带一千人马,去把他们一处一处杀散!大王若是不放心,某甘愿立下军令状!不杀散宋军,让他们再也不敢来偷营,取我颈上人头!”

    耶律仁先抬头看,军营中已经有火光起来,而且不止一处。牧草枯黄,天干物燥的大草原上,最怕起火,一旦火势蔓延开来,整个军营都可能被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