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细微的雨丝扑面而来,带着清爽,还有春天的气息。

    徐平骑在马上,低着头想心事。前后左右都有谭虎带着随身兵士卫护,他也不用担心骑到沟里去。

    从太平县一路南来,徐平每到一地,都立即整顿集合起来的乡兵向谅州赶路,一刻都不耽搁。可惜的是这些地方都是前两年才平定,蔗糖务刚刚扎下根本,并没有多少人力抽出来。除了一直在这些地方架桥修路平地的,其他真正抽出的乡兵不过两三千人而已,杯水车薪。

    三月初六这一天,徐平紧赶慢赶,终于离开门州,进了谅州州境。

    算着日子,黎奉晓的交趾军队也很可能是在这两天到达,也不知道桑怿那里如何应对,准备得如何。越是离得近了,徐平的心情越是沉重。

    一进入谅州境内,就感觉到了紧张气氛。就是道路两边,也只有零零星星的老弱妇嬬,见不过一个青壮,想来都被桑怿征调到前线了。

    徐平在谅州布下的防御工事虽然强大,但有一利必有一弊,就是需要人员过多。比不得扼守谷口的雄关,哪怕只有几百人,也能够坚守一阵子。

    世间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徐平前边只想着对交趾造成重创,让他们再也不敢北犯。却没想到把他们伤害得太深,这次豁出命来玩了。

    绕过北谅州城,徐平直接到了南谅州城外。

    此时城门早已戒严,所有出入的人都要详细盘查。不过徐平作为本地的最高长官,还是顺利地进了城。

    一进城就有兵士飞奔通报桑怿,他早早在衙门口迎着徐平。

    见礼过了,桑怿出了口气,对徐平道:“你可算是来了此次交趾倾国来攻,带兵的又是有名的宿将,我都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这次确实不同以往,我来邕州六年。也没遇到过这种严崚时刻,半点大意不得。我们进去说话,你跟我说一说最近谅州局势”

    徐平一边说着,一边与桑怿进了衙门。

    到了官厅坐下。兵士上了茶来,桑怿便把如今大致的形势说了一下。

    黎奉晓的兵马是昨天到的,一到山谷外就向右侧山坡发动了一次进攻。有了上次陈常吉的教训,黎奉晓谨慎了许多,派出的人不多。选的攻击面更是狭窄,又有一些简易的攻城器具。虽然被桑怿指挥人轻松击退,但也没有给交趾军队造成重大伤害。

    试探之后,黎奉晓便带人在谷口扎下营来。刚开始营地离山谷太近,被桑怿指挥着石砲一阵猛砸,他便带兵后撤了两里。

    听罢,徐平问道:“你估计交趾人现在到了的有多少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