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得知道,敢做和敢当,那不是一个概念!”老滑头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无比,“我是娶妻生子了,可儿子生下来,媳妇儿就死了。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好容易盼到他娶媳妇儿,给我生了个孙子,哪知道……唉,我是逆天而行痛快了,可报应却还没完。祖师爷知道我横、我狠,不敢找我,却要祸害我那小孙子!他刚落生还好好的,虽然说开口晚点,但到了三岁,总算会叫妈妈爸爸,会叫爷爷了。可无缘无故一场大病,小命保住了,孩子成傻子了!”

    老滑头说着,独眼当中竟落下一滴浊泪。

    他抹了抹眼角,顺手将右眼的纱布扯了下来,指着右眼给我看,“得亏没伤到眼珠子,经这么一阵,也算养得七七八八了。右肩的伤也没大碍了,就是肚子上的伤……小爷,我这么说可不是记恨您,要真记恨您,我不会说出来!

    这么说吧,我那小孙子遭了报应成了傻子,要想让他恢复灵智,就得用上这山里的一件东西!现在这虎雀双灵之地的山是开了,但为了万无一失,我得请小爷您出手帮忙!我跟您推心置腹、我发誓,只要您帮我得了那宝贝,我一定帮您找到您要找的人!”

    我和他对视,“我和你不大一样,有什么话不习惯搁在肚子里。我想问一句,让后山洼老蔡家的傻闺女数砂糖粒子进山,是金坷垃银坷垃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我大概提了个醒,事儿是他们办的!”老滑头坦然承认,“小爷,打从一见面我就知道您身正形正,可这都几年过去了,人早……早那什么了,您还至于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这个时候跟我翻脸吗?”

    “至于。”我点头,“不过你放心,我发过誓,出山之前我不会要你的命,那就一定算数。”

    “那成,您说,我信!”老滑头也点头,盯着我道:“那咱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进山取宝?”

    见我点头,他忽然压低声音说:“小爷,现在还没什么,可是等进了山,您可就不能多说了哈,特别是一些丧气的话跟字眼,说了,犯忌。”

    “一定。”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通道前。

    我正惊疑的打量通道内的情形,老滑头解下贴身的帆布袋,从里边掏出一把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来就觉得满手油腻,仔细一看,是一把极薄的竹篾皮子,每一根上面都沾满了油,拿在手上说不出的膈应。

    老滑头忽然冲我眨了眨眼,“小爷,您是不是觉得,花大几百买我那桶香油不值啊?我还跟您说,值!不过前提是,您没把我留给您那油筛子给扔喽!”

    我反应过来,“这些竹篾是筛子上拆下来的?有什么讲究?”

    问话的同时,我才发现,老滑头手里点火的光源,似乎就是一根竹篾。

    老滑头告诉我说,竹篾的确是从油筛子上拆下来的,这筛子从一开始就筛香油用,传到如今,至少用了几十甚至上百年,早就被浸透变质了。用这老油筛点的火,单有一个名称,叫做千里火!

    香油是供人食用,最具凡人气息,这千里火一点燃,那就等同是烧着了千万人的生气,就能引得山开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