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到大厅里时,果然已经摆上了虽不华美,但还算丰盛的晚餐,看来为接待援军德川家康作了相当周的准备。因为是支城所以并不十分宽阔,我带来的三十几个将领一坐下就显得满满腾腾了。

    一路走来确实是有些饿了,我并没作什么讲话之类的过场就直接端起了碗。看到这种情景大多数人也没有吭声,默默吃起了自己的晚餐。

    此次战役大多数人并不看好,虽然武田信玄已死但积威尚在,面对强大武田骑兵的冲击似乎三万人数上的优势并不显著,近畿与武田家暗通款曲的小大名不在少数,我也很紧张,并不仅仅是因为武田家。织田信长自以为“奇妙”的安排我已清楚,甚至忍者已经数清了(精确到十)他的足轻从岐埠背来了多少根木桩。武田胜赖的安排我也有详细系统的情报,似乎历史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我所担心的是那些与历史存在的差异,毛利家居然配合得如此默契,北条氏政居然派兵一万相助武田。要是在战役进行到关键时刻北条突然插手,亦或是毛利……

    “禀报主公,羽柴殿下来访!”正在我胡思乱想也就是晚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执勤的近卫旗本进来禀报。随着这一声,屋里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和嘴,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脸上。

    “有请!”我面不改色语调平静的说到。

    “殿下……末将身体有些不适,请您体恤!”瞬间的沉默后,一个脸色青黑的瘦削中年武士向我说到。

    “去吧!要打大仗了,注意休息。”我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对其他的人说道:“你们如果吃好了,也可以去作自己的事情!”

    “失礼了!”“得罪!”马上又有六七个人起身退下,另外的将领在我的目光示意下也纷纷离席。等到羽柴秀吉和黑田官兵卫进来的时候,我身边只剩下了竹中半兵卫、蒲生赋秀和阿雪三个人。

    “怎么这样冷清?”看到空空荡荡的大厅羽柴秀吉不禁有些疑惑,从尚未来得及撤下的杯盘碗盏中不难想见刚才的热闹。

    “想着你可能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都叫我哄走了!”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功力”日深,说这些话早已用不着酝酿情绪了。

    “原来如此!”听我这么说他也恍然,不用让自己坐在了一边。早有手快的侍从重新布置了一席。“这次准备得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山阴山阳离得这么近,我们的情况还不是彼此彼此……”我沮丧的叹了一口气,神情间充满了无奈。“如今你我虽然也算混得风声水起,但谁不是仗持着主公这棵大树。一句话:打败武田万事皆通,如若不然一起完蛋!这次虽然尽量抽了人手过来,但……到底是捉襟见肘啊!”

    “谁说不是啊!”他也深有感触的说到。“你我彼此守望,如今的局势也仅是勉力维持!对了,上次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说着说着他突然显出了一脸“愧疚”。

    “请诸星殿下不要误会鄙上,一切都是在下的擅自作主!”黑田官兵卫抢着截断了主子的话。“前日吉川元春大举来犯,偏偏此时播磨内乱又生!不得已之下卑职才行这‘死后求生’之计,在山中大人等巨大伤亡下勉强退敌……”

    “彼此心照,何必解释!鄙上……”竹中半兵卫以极大的热情阻止了黑田的“忏悔”,同时给我递过来一个眼色。

    其实我又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此时我和“猴子”可是最紧密的利益共同体,在与武田的战役中是如此,万一织田家完蛋就更是如此!不管是出于哪个理由,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和他翻脸。“我这个人有时未免失之软弱,许多事情明知道理却狠不下心来!大哥你作得本并没有什么错误,妇人之仁只会害死自己。那时候如果换作是我,只怕瞻前顾后的结果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总之是我对不起你啊……”“猴子”依旧在流着他“鳄鱼的眼泪”。

    “其实,话也不能完这么说!”我话锋一转,用另一种方式“安慰”起了他。“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尼子家的彻底瓦解倒是使西国局势为之一新。我最近可很是收了几个人呢!”我这可不是说瞎话,刚才的那个青脸汉子就是尼子三杰中的立原久纲,随他同去的那几个人也是差不多的身份。尼子家的这次短暂复兴倒是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原来许多离散的人又聚集在了一起,随后又都暂时寄居到了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