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晚的临时居所就是这座天守阁的顶楼,而在酒宴之后我是被阿雪半扶半背弄进来的。

    这是一座久未修缮过的城堡,梁柱上都是斑驳的痕迹。我的行程很早以前就开始进行了准备,所以这里显然经过一番整理,即便是地板缝里因为经年累月形成的污迹,也被用细小工具进行了小心而仔细的剔除,地板代之以新扎的芦席,只是怕气味不能及时地散去,所以没有进行新的油漆。

    四只铁制的高烛台侍立在屋子的四个角上,中间是描金屏风、小梳妆台、兵器盔甲架子、衣物箱和干净整洁的被褥。东西都是从我随行车队里搬来的,几个侍女低着头,垂手肃立在门边。

    可能是因为本性的逐渐暴露,我的行止越来越像今川义元那种方式靠拢,现在即便没有阿雪在身边随行,我的营帐里一般也会有几个侍女。

    其实我认为差不多的人都会在具备一定能力以后,展现出他们心底深处追求安逸,渴望体现高人一等的一面,只是根据不同的兴趣爱好表现略有不同而已。仅以眼前的两个人为例,织田信长一天到晚装高雅,猴子的盔甲、马印看着比我还骚包!

    “我有些渴了,倒些茶来!”我歪头倒在床上,被褥上熏过香的气息给我的心情带来了一丝宁静。

    阿雪挥手打发几名侍女离开后,亲自替我倒了一杯茶,试过水温后扶起我喂下。“殿下,今天喝得有些多了!以后可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看着我微泛潮红脸色,她心疼的说到。

    “其实我并没有喝多,只是心里不太自在而已!”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依旧微闭着双眼。“有些事情我实在不愿意看,还是醉了好啊……”说罢摇头不语。

    “殿下,多多保重!”阿雪并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只是受了我情绪的感染本能地安慰到。“就像今天酒席上的那个西关完尚,未必就是成心对殿下有什么不敬之意。他不过就是个愚蠢无知的匹夫,殿下您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想对我‘不敬’的人可多着呢,都生气我生得过来吗!”我恨恨地说完后,嘴角忽又滑过一丝冷笑。“至于说到那个西关完尚嘛……他可不愚蠢,说不定还是他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呢!”

    “唉!……我只恨自己无能,也帮不上殿下什么忙!”阿雪叹了一口气回身将茶杯放在梳妆台上。我忽然从后面猛地将她紧紧抱住,她的嘴里轻轻啊了一声。

    “殿下,您……您累了……我服侍您安歇……”

    “不!”我坚决地握住了她的双手。“今天,让我来服侍你!”

    “害怕吗?”我在她耳边轻轻的问到。

    “嗯……”她紧闭着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嘿……”我无声地笑了,笑得相当“邪恶”。

    阿雪在战场上可谓一身是胆,多少次浴血奋战也毫无惧色,面对一颗颗滚动的头颅气定神娴的她,在闺阁行趣时反而异常拘谨。

    “殿下!!!”阿雪突然身子一僵猛地睁开眼睛,“殿下你闻,这是什么味道?”她紧张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