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鹏的攻击只是个开始。

    在这方海域的妖族并不少,它们日复一日地遭遇灵脉中的灵性污染,很快便被异化。龙煌大舟上的修士来自各处,甚至还有敌对,但是此刻,他们都是站在一条阵线的。若是想要平安抵达须弥岛,诸如前不久妖鹏来袭击那样,他们不能置身事外。

    杨潮音也同样在海域上妖兽来袭的时候出手,但是始终不振风雷琴,而是借着一枚与自己心神相系的星辰珠丸对敌,或是以诸如天通雷罡这般的名器来攻伐。她的做法非常引人瞩目,便连世家嫡脉都未必有她这样的身家,每到妖兽退却之后,总有几个修士来打招呼。杨潮音不耐应付这些人,师忘情更是个冷脸话少的,而常蘅身上的妖族气息则被那些修士轻视,几回下来,她们完全被打成了不近人情的,遇到危险时,再无人近身与她们一道迎敌,而是站在一边旁观,面容讥讽。

    “未免太不讲情面。”常蘅叹了一口气道。

    杨潮音没有接话,倒是师忘情诧异地望着常蘅,询问道:“妖族之中也会在意这些么?”

    常蘅莞尔一笑,她温声道:“外头肆虐的大妖自然不一样,但是鸿蒙天境与小天境,却是讲的。”

    鸿蒙天境。

    杨潮音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念蓦地一动。她对这个被成为天境的妖域极为感兴趣。她望向了常蘅,好奇道:“鸿蒙天境是什么模样的呢?”

    常蘅这回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了许久,才道:“是一处乐地。虽然妖主在沉睡,但是妖族并未失序。”说到这里,她面上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可要说多遵守秩序也未必,她不也从天境离开了么?

    “那你为什么离开呢?”师忘情问出了杨潮音也想知道的事情。

    常蘅的笑容更淡了,但是她没有躲避话题。她坦然道:“鸿蒙天境的确很好,我只是觉得我该出来,等到妖主醒来之日,我若是还活着,就会去其跟前请罚。”并非她一个人这么想,小天境中自鸿蒙天境出来的妖族都是如此心思,他们都有一种朦胧的说不清的感觉。他们就是被这种感觉驱使着离开了天境。

    师忘情一颔首,没有继续询问。

    杨潮音则是眉头紧蹙,有些心神不宁。鸿蒙天境、妖主……她记忆中似是有相关的东西,可是一深想却又荡然无存。她不知道鸿蒙天境在何处,与自己有何等关系,她只是冥冥中有一股感应,若是时机到了,她必须往鸿蒙天境走一趟。

    她们不再询问,常蘅也不主动提起鸿蒙天境的事情,这个话题仿若就此轻轻地揭过。

    龙煌大舟往须弥岛行去。

    越是接近须弥岛,其间的生物被灵性污染得越是厉害。白日里则是各种妖兽的侵袭,夜间则为灵性生物的诱惑。舟上原本就少了一半的人,经过道路上的这一番折磨,最终只剩下不到出行人数的四成。

    “这灵脉诞生时产生的灵性似乎有些过了。”常蘅眉眼间笼上了一抹忧虑,望着那逐渐显出的岛屿,她的忧思更重。灵脉的诞生有利有弊,在其生成之后,任何一族若是据有一处灵脉,便可受益数千年。但是在其诞生之前,则是一个灵性生成与消磨的过程。大道不许灵脉自生灵性,但是灵脉则是无意识地与天道作斗争。期间灵性扩散,影响各族近前之人的心性。不过在灵脉的正源,这种邪异的灵性则是荡然无存。

    杨潮音并没有见过灵脉的诞生,以为任一条灵脉诞生都是如此。听了常蘅的话后,她眉头一挑,有些讶异,片刻后,她应道:“等到了灵脉所留之处,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