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家又换了房子,现在住的是三室两厅,房间装修是姨夫一个朋友搞的,典型的布包墙农村型装修,水晶吊灯看起来中不中洋不洋的有些别扭。客厅铺着厚厚的地毯,大得能打滚。我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笑眯眯地看着张小桐气喘吁吁跑进来。

    张小桐看见我坐在地毯上愣了一下,我笑着冲她招手:“别在门口站着啊,冷。”

    女孩很听话地反手把门带上,有点忐忑不安的脱了鞋,慢慢朝我走过来。

    张小桐的娇羞样让我很是心动,没开灯的客厅有一些月光和街上的灯光影影绰绰射进来,照在她如雪的皮肤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黑暗中燃起的一簇蓝色火焰,美丽诱人,让人有投身其中的yu望。我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今天就是我们两个的圣诞。”

    张小桐慢慢走过来,慢慢坐下,慢慢地靠在我身上。

    我不动声色地搂住张小桐的腰,手指碰到她身体的一瞬间,那种熟悉亲切的颤抖又一次再现。

    张小桐被我搂住后有点不知所措,平时我们嘻嘻哈哈在一起毫无顾忌,然而现在这种特定的节日里每一分亲密接触都滋生了无数新的意义,我估计她和我一样,心里忐忑得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正想说什么,张小桐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我,我去拿点东西,等我一下。”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卧室。

    张小桐到房间里,客厅又剩我一人了。伸手打开音响,蔡琴的歌声就慢慢流出来了:“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回升出我心坎……”贵气老女人的歌声悠扬婉转,在客厅里回荡。我仰头靠在沙发上,想起张小桐刚才进门那一瞬间的美态,磬石般的心中生起无数微动的涟漪。

    第一次有女孩陪着消磨时光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也是99年吧?跟邵科他们最后一次喝酒之后的事。那一场世纪末狂欢,我曾经牵着一双手在广场的角落里双双踱步,无意识狂欢的人群沉寂在巨大的喜悦里,那时的我,曾经觉得全世界的幸福凝聚起来也不过如此。

    一年后我远走他乡,一切烟消云散,所有快乐痛苦欢笑悲伤终成回忆。人一辈子都在前行,在自己能力未及时向往的东西往往抓不住,转眼几年后回头去看,也就只能这样了。

    很小的时候,我们总以为流浪很酷,很帅,很劲,直到长大之后才明白,对惰性成了习惯的人们来说,流浪实在是一种难以表述的痛苦。

    流浪意味着动荡,意味着要抛弃现在拥有的许多。

    所以一般来说,流浪几乎全都是被迫无奈的举动。人都喜欢安逸,只要有一点可能苟且就不会选择动荡。

    正在感慨,张小桐房间门打开了,我看见一个盛装的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左耳上一只闪闪发亮的耳环,正是我之前送给她的那一对圣诞礼物。

    丫头特意换了衣服,房间里有暖气,她竟然穿了平时难得一穿的碎花短裙和小上衣。整套衣服从肩膀到裙角都是碎花镶边,使她看起来有点像待拆封的礼品盒。

    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偷偷小声嘀咕:“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犯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