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世界,陆林言人生中最好的年纪都在背负家族的重担。

    她的父兄一味愚忠民心不在的朝廷,被人陷害致死之前,还逼她发下永不背叛昏君的毒誓。

    陆林言望着孟南辞冷冰冰的眼,心里忍不住想,她不是已经和死神做过交易了么?

    她上辈子活了十八年,尝遍了人世间所有的苦才换来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为什么还要在新世界里继续重蹈覆辙?

    她讨厌像以前那样被人利用,讨厌被枷锁一样的规则束缚,讨厌再次经历冷暖不定的人心。

    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人从泥浆里捞了起来。

    大雨冲刷而过,只剩下朗月清风,寂寂黎明。

    陆林言的手指一根根地收拢,大殿地面上的卷起千丝万缕的土元素。

    孟南辞立在原地,几乎是放弃挣扎似的被土元素汇聚而成的飓风再次捆绑到了黑色木架,她皱着眉头,困惑不解地望向七窍流血的陆林言,“我刚刚哪句话说错了。”

    明明陆林言每一步都走在她的预期里,怎么突然间,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陆林言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转身坐到了供桌台上,“你错在,就不该以为我是个好人。”

    原主并不是老夫妻的亲生女儿,正因如此,当他们唯一的天生孱弱的Alpha女儿被征选入伍参加大赛时,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将从小身强体健的原主推了出去。原主进行检测时,因为难民区的机器老化而蒙混过关,后来在比赛期间分化成了Omega,又竭尽全力隐瞒自己的身份。

    这一切都是她在报答老夫妻的教养之恩,也是她对74区那些以她为荣的难民们的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陆林言曲起的手指在供桌上轻轻一敲,旋即露出一个坦然的笑脸,“那些人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仰头望着孟南辞,脸颊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仿佛在嘲讽她的自以为是,“孟长官,我才是那个手握筹码的人吧?冒充王储可是死罪,你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

    见孟南辞依旧沉默,陆林言晃了晃长腿,跳下了祭桌,她站在地面上,看着孟南辞沉静如雪的眼睛:“我一定会赢得比赛,赢了你。”

    这是她唯一的离开74区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更何况,行军打仗原本就是她擅长的,在这个新世界,除了入伍她也没别的去处。